课表上新增了一节《危机预查》课，而今日是这堂课的首秀。
学生们多少都抱着期待，毕竟听起来它关乎着身家性命。
只有庞观左眼跳了又跳。
……
门开了。
黎声推门走了进来，象往常一样走向庞观前桌。
要让一个人象以往一样，对暴揍过他的同学微笑着打招呼，无疑是个困难的事情。但黎声却做的毫无负担。
庞观耷拉着眼不想看他。
但就在黎声要坐下时，他手腕一动，一抹寒光从袖口滑落，以极快的速度掠向庞观的喉咙！
庞观的复眼有了作用。他的馀光瞥见了黎声手腕的动作，他的本能告诉他应该向侧边倒去——
但已来不及！
……
在周围同学的惊呼中，那只匕首停在了庞观耳前。
教室陷入了死寂。
“啪啪——”
掌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。
“看看我们优秀的庞观同学，他的临场反应简直称得上完美。”
黎声顿了一下。
“只不过，他还可以做得更好。”
他转身向讲台走去，不顾庞观难看的脸色：“《危机预查》就是为此设计，我们所求的，是连微小代价都避免。”
他转过身，正对着台下：“现在，开始游戏。”
……
“这种神态和力量根本不是黎声所能支撑得起的！”
“所以……他彻底被……”
思绪被周围翻天复地的变化打断了。
教室不再是教室。
原本的墙壁复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金属光泽，一直向上延伸至无法目及的高处。
“规则很简单，诸位同学。”黎声的声音变得空灵又粘稠。
他优雅地站在场地边缘，露出白得刺眼的牙齿。
“躲避球的触碰。被击中一次，视为警告。两次，中度污染。三次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笑得令人不适：
“出局。”
“出局？”一个学生忍不住重复着。
黎声没有反馈。几团闪铄着虹光的“水球”缓缓升起，悬浮在他身侧。
“游戏开始。”
没有倒计时。
一枚水球如出膛的炮弹，毫无预兆地射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！
“散开！”庞观的声音几乎和飞球同时爆发。
在复眼视野里，那飞球末端延伸出了数条模糊的线作为方向标，使飞球能以一种诡异的弧度紧追目标。
他猛地向侧后方滑步，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擦身而过的腥风。但他身后一个反应稍慢的学生就没那么幸运了。
“噗嗤！”
水球击中目标的瞬间，像粘稠的液体般包裹住了那学生的手臂。
“第一次警告。”黎声的声音响起。
“请努力保持清醒，失控者同样出局。”
学生们拼命查找掩体。
更多水球进入了场地。哪怕是没有击中目标，它们也能高高弹起，借由不可观测的高度进行偷袭。
“观察！预判！”
黎声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球的轨迹、速度、环境的气流、光影的扭曲……甚至是我下一次抬手的意图，请用你们所有的感官来预测。”
话音刚落。又是三枚水球射出，角度刁钻，几乎封死了庞观所有的闪避空间。
庞观瞳孔收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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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紧要关头，【情感解剖与生理学】的知识派上了用场。
在精密“审视”的帮助下，章行的眼球向心脏发起了“攻击”。人为的鼓动中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起来。
虽然这种运用很粗糙，血管及其他部分组织进入了高负荷状态。
但确实有效。血液奔涌的速度骤然提升，肌肉在极限压榨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。
庞观的感知被放大到极致。
他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，硬生生从两枚水球的夹缝中穿了过去！
“漂亮！”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。
是付赴。
她不知何时到了庞观附近，仅仅是几个微小的步伐调整和身体重心的偏移，就轻松避开了水球的攻击。
她甚至有馀暇看了庞观一眼：
“别光靠蛮力躲，那会透支身体。去感受‘场’。”
“场？”
作为漂亮的代价，庞观现在的胸口剧烈起伏着。听到付赴的指点，庞观将复眼功效开到了最大。
整个场地都被一种水波般的东西笼罩！
当水波从黎声那里凝聚的瞬间，往往就是攻击即将到来的一刻！
似乎察觉到了窥视，那种水波极度抗拒着庞观的观察。
该怎么判定球来袭的方向？
“第二次，中度污染。”
那学生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，他的手臂皮肤瞬间爬满丑陋的肉瘤。
……
章行的体力快要消耗殆尽了，必须尽快决定胜负。
庞观尤豫了一下，他放弃了闪避迎面而来的水球，那水球同样黏腻地缠上了他的身体。
“第一次警告。”
庞观尝试着像【表演与伪装学】里教的那样，用细密的眼将水球的粘稠物撑起，复盖到自己全身，以尽可能伪装成这个“场”的一部分。
来了！
一股恶意瞬间刺向他的后心！
庞观身体猛地向前扑倒，紧接着腰部猛地一拧。
两枚角度极其阴险的水球，擦着他的头发与后腰飞了过去。
“啧，学习能力不错。”黎声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。
“看来需要增加点……趣味性。”
他抬起双手。
这一次，不是三枚、五枚，而是整整十枚水球在他身周凝聚！
压力陡增！即使是付赴，脸色也凝重了几分。
“专注！”
庞观对自己低吼着。
他不再仅仅依赖复眼，而是将视觉、听觉、触觉以及对“场”的感知融合在一起！
但还不够，那些球的轨迹依然杂乱不可预测。
【异常情感利用学】里那个黑眼圈老师的话突兀地响起：“有些人天赋异禀，可能已经无师自通，摸到了一点门道……”
他想起了昨日的那三场审判。
就是那种感觉。
他鼓动着那股被压抑了多年的情绪。
释放……
融入身体……
那情绪没有压垮他，反而象燃料一样注入了他感知的引擎。
他对“场”的波动感知瞬间清淅了数倍。甚至“看”到了那十枚水球之间，指向针们相互干扰拉扯形成的安全缝隙！
“走！”庞观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，准备硬吃下第二次攻击。
“热身结束。”
黎声……不，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意犹未尽。
他的目光扫过全场：“第一堂课，及格率……勉强合格。”
“记住今天的感觉。”
“期待下次……更精彩的表演。”
他的身影变得透明，彻底消失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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