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最后一次扑腾中，胡滔面前的巨兽被冲刷成了碎片。
“胡滔，由体育老师举荐，教师团全票通过。”观战席又一个声音响起了，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引起了某种振幅，能让听者的胸腔为之闷响。
“实力确实不错。”
希红妆的手指划过最后一个键位，她面前那只哀嚎着的鬼魂骤然凝滞，随后消弭。她抹了把汗，将散乱的长发重新梳起。
“希红妆，学校保卫科举荐，以三分之二票通过。”这次说话的是那个女声，“你的眼光不错。”
杜莫那边，聚合体被无数条手臂层层缠绕挤压。“球体”外围还在不断增殖，向内里施加着恐怖的压力。
“啪——”
随着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响，聚合体被彻底碾成了一滩浆糊。
“杜莫，由校董会举荐，教师团全票通过。”那磁性的声音响起。
三位老师心照不宣地跳过了对杜莫的进一步评价，他们的目光放在了最后一人上。
庞观。
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
面前的虚空中，恐惧实体在慢慢成型。
……
涉事者庞观会占据一个名额。
但怪人们认为庞观会有拖后腿的可能，以“人彘”或者便携活体碎块的方式依旧能起到“提供信息”的作用。
情感管理学专业副系主任、现授【异常情感利用学】课程教师涔，冥想课教师蔚来，现授【危机预查】教师黎声，现授【审视方法论】教师苍，申请为学生庞观担保。
教师团以二分之一多一票的最终结果通过了“庞观将与其他三位学生享用同等资源力度”的决议。
……
“大一新生……他该怎么应对这玩意儿？”胡滔背靠在墙壁上，刚才动用的底牌让他全身的肌肉都进入了负荷状态，此时正不受控制地抽动着。
没人回答他。
杜莫脸色惨白，复盖在他身上的文青变得无比稀薄。但他依然维持着这种状态，毫不尤豫地向着庞观那边冲去。
希红妆眉头紧蹙，但也仅尤豫了一瞬，就拔腿跟上。
高频度微操中，她手腕的腱鞘炎隐隐作痛。
但她清楚感知到刚才发生了某种细微变化，来源……似乎就在训练场入口。在她的预估中，如果没有那个变化，杀死幽灵的时间还需要延长至少三分之一。
胡滔看着冲出去的两人，叹了口气，踉跟跄跄地追了上去。
……
昨天的探究从下午一直持续到了今天早上。
“如果重心放在破坏力上，你很难靠短时间达到与优秀学生相同的水平。”
“如果不出意外，几位学生必然会均衡选择。所以我建议，深挖你的‘兽’的辅助性。”
说到这里，涔发出了一声怪笑。
宿舍逼狭的空间不断扩大，形成了他的领域。
“如果你能走到后面，你也会具备这种能力。现在，我们还有七十二小时进行钻研。”
涔的领域内，时间被夸张地拉扯到了九比一。
现在，忙碌了七十二小时的庞观师傅顶着硕大的黑眼圈，准备展示他的练习成果。
……
一股微弱的精神波动蔓延开，如同细丝般艰难地探入了三位优秀学生的脑海。
庞观的声音响起了，虽然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疲惫，但传达的信息异常清淅。
“谢谢你们，但请让我自己解决。”
几乎是同时，庞观“接收”到了他们瞬间涌起的惊愕、担忧、好奇。
他闭上双眼，将那些情绪搬起，一点一点砌入自己面前高墙的缝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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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在奔涌的恐惧停止了。
象是动物们不能没有氧气。
它的养分，在那面高墙彻底被堵死的时候就被截断了。
它再也不能呼吸。
身体疯狂地抖动，最终它还是软软地落在了地上，化成了一滩污水。
……
昨夜，涔边洗刷着实验器具边说着：
“渗透事件中，不可避免地会存在某种特攻精神的对象。虽然‘彻底粉碎希望迎来绝望’是怪人们造就完美食物的过程，但如果在红雾中出现这种现象……”
“是致命的。从红雾中产生，那怪人就永远成为了渗透事件本质的一部分，成为了游荡的傀儡。”
“据你描述，与你映射的怪人似乎代表着孤立、冷漠与分割，那么你可以试着去用与他相性相反的‘兽’连接队伍，成为稳定剂。”
“而这，会让你在两方中，都变成那个不可或缺的存在。你的存活率也将大大提高。”
……
与此同时。
学校门口，出现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。
他戴着高礼帽，宽大的帽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。憋脚的西服搭配着手杖，象是模仿上个世纪的西方的绅士。
校门口，保卫科出现了。那是一群塑料模特似的东西，就象……开学时遇到的导员。
他们层层围住了那个不请自来的客人，塑料关节微微转动，没有五官的光滑脸孔反射着面前来人的倒影。
“先生，请出示您的邀请。”一个塑料模特向前一步，它的手抬起，做出标准的拦截姿势。
男人停下了脚步。他露出一个微微上扬、弧度奇异的嘴角。
“邀请？”
“不。不需要邀请，我嗅到的那个新鲜，稚嫩的芬芳，就在里面。”
塑料模特们毫无声息地移动脚步，形成了更紧密的包围圈。
“哦，多么尽职尽责的……家具。”
男人的语调带着明显的嘲弄，上扬的嘴角几乎要碰到帽檐的阴影边缘。
他的手杖从接触地面到扬起——
几只“手”精准地抓向男人的四肢和脖颈，想要阻拦他的动作。
就在那些塑料肢体即将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——
“嗡——！”
一股令人作呕的低鸣骤然从他的手杖顶扩散开。
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塑料模特身体猛地一僵，“皮肤”表面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痕。
“我可不是来捣乱的，”
男人恢复了之前和煦的语气，“我是来为你们每一个还没有看到过新世界的羔羊……送上‘理想国’的门票的。”
他顿了顿，眼光瞄向远方的警卫室。
“告诉管事的，‘理想国’的客人到了。他们欠的东西该结算了。”
他慢条斯理地说着，手杖再次点地。
“哒……哒……哒……”
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，引发着更深层的不安。
随即，他无视着周围随时准备再度扑上的塑料守卫，静静地站在包围圈的中心。
他是一位绅士。尽管他发现了那操控着塑料模特的女士。
但绅士的准则是——
女士优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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