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醒了？”付赴的声音平静无波，但其中的探究意味几乎要溢出来，“我以为你至少得睡到天黑。刚才‘精彩’的十几分钟差点把整栋楼都掀了。
“现在，能解释一下吗，庞观同学？”
那‘媒介’已经消失了，这正是付赴如此好奇的原因。
庞观抬起头，脸上那道擦伤式的环状伤口还在缓缓渗出血丝。
在梦境中受到的伤势居然被带到了现实。
“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？”庞观的声音有些沙哑，他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，“如你所见，我差点死了。”
“至于这一切，你可以理解为，我看到了老师的隐秘。”
“隐秘？”付赴挑眉，她自觉结束了这个话题。她可不想因为知道什么奇怪的东西，被老师这种级别的存在关注。
她想起庞观某个奇怪的动作，“你在里面撕碎了什么？”
“你怎么……”庞观一愣，某种不详的预感出现了，“我在现实也撕碎了什么东西？”
付赴的眼神变得极其古怪，刚要开口——
“轰——！！”
教室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！阴冷狂暴的杀意席卷了整个空间。
门口，站着苍。
……
此刻，他额角渗血，深蓝色的光点在他眼底疯狂蠕动。
以及，他似乎穿的和上课时不太一样。
“庞——观——！”苍的声音嘶哑扭曲，每一个字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，“你竟敢……你竟敢如此羞辱我！你竟敢……窃取我的‘源质’！”
庞观的脑海中快速思考着，《》中关于“构成度”和“吞吃同类质能量”的文本一闪而过。
所以，他在最后无意识地帮助章行吃掉了‘苍’的一部分本源？
至于某种令人不齿的可能性被他刻意忽略了，毕竟他没事撕别人衣服干嘛？
不过现在该怎么处理呢？这一次，可没有照片里的世界能躲。
死局。他几乎要定了结论。
一丝极其微弱且带着安抚意味的意识传来。
……明白了。
他接受了这个提议。
一股与苍同源却微弱许多倍的力量波动在他身后悄然浮现，只凝聚成一小片模糊的光影。
但太弱小了！这虚张声势的力量在对方的威压下都如同风中残烛。
庞观心脏狂跳。他缓缓抬起手，两根手指以一种捏住了什么东西的姿态，遥遥指向了苍。
他的声音沙哑，却异常清淅：“来啊。”
付赴后退了一步，她的天赋让她识破了庞观的狐假虎威。
但黎声没有，他才从剧烈运动与惊吓中缓过来，现在又被庞观的动作吓了一跳。“你……你还有‘媒介’？”
庞观没有回应。他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苍身上。他能察觉到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杀意出现了动摇。
那双爬满蓝点的眼睛带着一丝惊疑。
现在，只需要一个台阶……
“叮咚——”
清脆的上课铃声，划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……
……
这节课是冥想课。
与‘苍’不同，新来的老师是位头发花白、戴着金丝眼镜的老太太。她对迟到者的“欢迎仪式”简单直接：
“时间观念被狗吃了？滚外头站着去！”
老太太转身面对仅剩的三个学生，脸上瞬间切换成慈祥的笑容
“冥想，是基石。关乎意志，关乎你们未来的权能……”
她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后的目光在庞观渗血的伤口上停留一瞬：“……以及你们取悦监管者的水平。”
“最低劣的手段，是物理冥想。”
话音未落，她一个闪身出现在黎声身侧。
“啪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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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声脆响，黎声眼前一黑，软软栽倒在桌上。
“物理冥想能快速进入状态，但是效果差劲。”
她突然一巴掌拍在黎声脸上。
“嗷！”黎声猛地惊醒，捂着脸，眼神迷瞪，“头好痛，脸也痛……”
“通常伴随明显的后遗症、记忆丧失。最重要的是，意识模糊。”
她转头看向庞观：
“所以，我们需要……更温和的方式。你来，庞观同学。”
庞观眼皮狠狠一跳。
……
奇异的香气包裹着庞观，他的意识不由地上浮。
他“看”到了章行。
那是一个庞大的2d象素界面，只不过目前只解锁了两块局域。
章行似乎感应到了什么。他猛地抬头，发现了出现在这里的庞观。
他局促地搓着手，身体前倾又归位。直到脸憋的通红，他才终于出了声：“还没正式道谢，谢谢你。”
庞观环顾周围，这似乎是一个将章行的卧室一比一复刻的空间。他有些愧疚，“似乎只是让你换了个地方困着。”
章行连连摆手：“这里挺好的，你的所见所闻，我都能同步感知到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他指着计算机，眼睛中冒出亮光，“如果你能多看些新番、或者……来碗加笋加辣的螺蛳粉就完美了！”
寒喧过后，回归正题。
“怎么能让你真正出去呢？”庞观问。
章行咂了下嘴：“我有种感觉，这里其实是对我的保护。要真正脱离，可能需要我彻底完整……”
庞观点头。
章行回过神来，脸上闪过一丝焦急：“你现在千万别跟苍对上，如果他真的要针对你的话，就把我扔出去，应该能拖延一丝时间。”
“可惜我现在太弱小了。”章行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着。
“弱小”是个刺耳的词。
庞观的意识不由自主地被那个危险的红色局域——“███-0”吸引了。那个狰狞的红头怪人头象在象素格中显得格外刺目。
庞观有一种感觉，那里能让他拥有能改变一切的力量。
他虚幻的手指缓缓上升。只要进入那个地方，一切都会改变，他想。
“别！”章行喊道，他的声音很急迫，“别碰那个，那个‘0号’，和我不一样，它很……疯狂。”
庞观被章行的警告震得一荡。他清醒过来，手指停在了距那个局域仅有一线之隔的地方。
“明白……”庞观现实的肉体出了一层冷汗。
那环状的伤口还在作痛，如果他不请自来闯进了他的领地，他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呢？
“集中精神！”章行说，“冥想对你很重要。那老太太说的对，意志力是必须要提升的一项，要把基础打牢。”
就在这时，一股强烈的抽离感袭来。
……
“庞观！”那是一个遥远又清淅的呼唤。
他如同被强力牵引，急速拔高……
“欢迎来到大数据趋势调查社，庞观同学。”
声音雌雄莫辨，但在后半句的时候，那种感觉消散了。或者说，是声音的主人想让庞观听到。
黎声。
庞观点头，他的目光没有在面前的‘黎声’身上停留。他的视线一路拔高，放在了那个女人的虚影上。
他有种预感，这是这里最强的人。
那女人走向前来，与庞观握手示意。
“重新介绍一下，欢迎来到大数据趋势调查部学院分部，庞观同学。黎声的占卜天赋预兆着你将是我们中最需要的助力。”
以及，那女人话锋一转。
“如果你拒绝添加，我会将压下去的警报、苍明面上的报复、与你匹配的怪人信息等福利全都销——”
“我添加。”
谁能不添加呢？
庞观疯狂吐槽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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