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管事抱着被切断手筋的右手瘫倒在地上,身体抖得像筛糠似的。
但是身体上的剧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恐惧,董管事看着那个缓缓向自己走来的青衣少女,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绝望。
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人,她是个恶鬼……
轻描淡写地击杀了四人后,春梅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,仿佛杀人对她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稀松平常。
春梅走到董管事面前,用看杂鱼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就在董管事以为接下来自己会被一剑封喉的时候,春梅却开口了。
她的声音很轻,完全听不出情绪:“你们的主子是谁?”
董管事一愣,这女人啥意思啊,难不成她还准备杀进颍水工地把钱贵做掉。
不过那与自己无关了,反正这事本来也就是钱贵惹出来的,董管事没有丝毫犹豫立马把钱贵卖了。
“是钱大人!是颍水工地西区的大管事钱贵让我杀了李胜!”
春梅的眼神渐渐冰冷起来,她觉得这董管事真不识时务,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不老实。
一个大管事要整李胜这种小亭长,那不是信手拈来么,犯得着派好几个人持刀追杀?
而且这种制式官刀可不是谁都能弄到的,他们背后的主使者必然有军队的关系。
这让她心里笃定,董管事等人肯定是大梁朝廷派来的。
为什么大梁朝廷要派人到这种偏僻的地方,肯定是别有用心,甚至可能是为了搜寻自己等人。
“女侠饶命!女侠饶命啊!”
董管事看到春梅眼中的杀机越来越浓,整个人都彻底崩溃了。
他单手撑地,不顾一切地磕头求饶:“小的已经全都交待了,您大人有大量,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……”
殿下的身份不能暴露,这几个人必须全部处理了……春梅很快便做了决定。
她不再言语,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软剑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
“噗!”
闪着寒芒的剑光落下,董管事的求饶声也戛然而止。
溪边再次恢复了宁静,只剩下潺潺的流水声,还有空气中散不去的淡淡血腥味。
春梅甩了甩剑身上的血珠,动作娴熟地将软剑收回剑鞘,然后重新将束腰缠回腰上。
做完这一切,她身上的那股冰冷杀气如同潮水般退去,再次变回了那个安安静静的丫鬟。
春梅三步并作两步林琬琰身边,脸上这才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后怕:“小姐,您……您没事吧?”
这变脸的速度,让一旁的李胜看得叹为观止。
林琬琰毕竟身份不凡,心理素质远非一般民女可比,虽然最初有些惊慌,但此刻已经镇定了下来。
她秀眉微蹙,但却并不是因为害怕,似乎只是对这血腥的局面有些不适而已。
她拍了拍春梅的手,反过来安慰道:“我没事,辛苦你了春梅。”
主仆二人这番堪称魔幻的互动,在李胜眼中显得有些超现实。
李胜看看地上那五具脖颈处还冒着血的尸体,又看看眼前这两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年轻女子,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。
一个天真烂漫的大小姐,却能在这种杀人现场镇定自若。
一个看似柔弱无害的丫鬟,实则更像是个杀伐果断的刺客。
她们到底是什么人啊……李胜感觉自己之前那些关于林琬琰身份的猜测,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些站不住脚。
这时林琬琰也反应了过来,现在可不是主仆情深的时候,旁边还有个人在看着呢。
“李公子,今日之事……”林琬琰咬了咬嘴唇。
她似乎想开口解释什么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李胜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心中的疑惑,然后对林琬琰道:“人人都有不便细说的事情,琬琰姑娘无需多言。”
到了这份上,李胜也明白了,面前这姑娘身份肯定不简单。
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当个糊涂人,别傻乎乎地问出口,更不要深究,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。
李胜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:“今日之事,是我连累了姑娘。既然事情已经解决,那我们就此别过,权当今日从未见过。”
见到李胜没有追问,这种分寸感让林琬琰心中生出了一丝感激。
就在这时,远处的林子里再次传来“沙沙”声。
一个人影如同飞鸟一般,从树梢上急掠而来,正是焦急赶来的秦伯,显然是刚才的那番动静引起了的注意。
秦伯先是在林琬琰身上扫了一遍,确认公主殿下没有任何闪失,这才稍稍放心了些。
接着他看到了地上的几具尸体,目光渐渐汇集到脖子上那精准致命的伤口上。
下一秒,秦伯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。
秦伯不是气愤春梅将他的嘱咐丢在脑后,而是因为春梅竟然当着一个外人的面暴露了实力。
这可是大齐皇家内卫的武艺,一旦被知情人看到春梅出手的场面,很容易便能推断出自己这些“前朝余孽”隐居于此。
“胡闹!”秦伯低喝一声,语气无比严厉。
春梅立刻低下头:“奴婢知错……但此獠言语侮辱小姐,罪不容赦!”
看到春梅护主心切,秦伯自然也不好再抓着不放。
于是秦伯轻哼了一声,又问道:“没留下尾巴吧?”
春梅似乎是不敢直视秦伯,依旧低着头道:“贼人已经全部伏诛。”
秦伯点了点头,没有再继续追问,而是直接开始发号施令:“处理干净。一刻钟内,我要这里恢复原样,不能留下任何痕迹。”
“是!”春梅应了一声,然后动作娴熟地开始在五具尸体上摸索起来。
很快,她便从董管事的怀中搜出一块竹制身份腰牌。
秦伯接过那块腰牌,在手里掂了掂,向李胜沉声问道:“这伙人是你招来的?”
这质问的语气,充满了审视和怀疑。
李胜心中冷笑,这老头把自己当成嫌疑人了,怀疑自己要对他家大小姐不利呢。
李胜不卑不亢地回道:“这几个人是颍水工地上的监工,他们上头的管事与我有旧怨。所以今日之事,确实是因我而起。”
他没有丝毫慌乱,也没有找其他借口,而是将直接承认了这事是自己引起的。
这种坦荡的气度,倒是让秦伯高看了他一眼。
秦伯干脆冷哼一声,便不再言语,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周围。
原来就在几人对话的时候,现场又冒出了十几名黑衣人。
这些人把尸体用麻袋装起来,然后往身上一背,转眼间就消失在树林中。
剩下的人则是掏出工具,熟练地清理着打斗痕迹和血迹,没一会儿就把现场收拾得干干净净。
溪边的一切又恢复如常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但空气中那凝重的气氛,却比刚才的血腥味更加令人窒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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