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咚咚——” 敲门声突然炸响，伴随着王份那标志性的大嗓门：
“水柔妹子，开门啊，我把武校的教练给你带过来了！”
“来了来了。”
水柔应着，手在围裙上蹭了两下，快步去开门。
门一拉开，王份就带着两个人挤了进来。
走在前面的是王份，脸上堆着热络的笑；后面跟着两个穿迷彩服的男人，看着倒像是那么回事。
其中一个人高马大，留着寸头，皮肤黑得发亮，笑起来露出两排白牙，看着挺憨厚。
另一个则瘦得像根晾衣杆，五官平平无奇，可那双眼睛扫过来时，总带着股说不出的阴狠，像藏着把没开刃的刀。
“哎呀，两位教练快坐快坐。”
水柔连忙从阳台搬了两张塑料凳，往两人面前递。
王份在一旁拍着胸脯，嗓门比刚才还亮：
水柔妹子，这可是我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找来的金牌教练！
从他们手底下出来的，个个都阳气十足，保准把你家小明教得精神！”
“你好，岳山武校，韩刚。”
黑大个站起身，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厚实。
旁边那个瘦子却跟没听见似的，只抬眼瞥了瞥徐明，没说话，像是个跟班。
“妈，我不去。”
徐明攥着拳头，后背都绷紧了，刚才那点被钱勾起来的动摇，早被这两人的气场压没了。
韩刚却没接他的话，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，划开屏幕递过来：
靓仔，你看，这是我们学校的食堂，还有宿舍。
环境都好得很，每天就训练两三个小时，轻松得很。”
徐明瞟了一眼，照片里的食堂窗明几净，餐盘里的鱼啊肉啊摆得整整齐齐。
宿舍是西人间，上床下桌，看着比高中宿舍还像样。
操场上还有人跟教官做游戏，笑哈哈的，倒真不像网上说的那么吓人。
心里那点不情愿松动了些，可嘴上还是硬：
“再好我也不去。”
小明，”徐海突然开口，声音沉沉的，“只要你去待到开学，我给你两万块。
到了大学，想买游戏机、鞋子，随便你。
两万块。
徐明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2015年的两万块，在大学里足够他当个小富豪了，大1不用再手心朝上跟家里要生活费。
他抿了抿嘴，指尖在裤子上蹭了蹭。
韩刚看出他的动摇，脸上的笑更憨了：
“放心，我们就在北城，离你家也就五六个小时的路。
训练完了全是休息时间，自在得很。”
“行吧。”
徐明咬了咬牙，两万块在脑子里晃来晃去，把那点不安挤到了一边。
下楼的时候，一辆黄色吉普停在单元门口，驾驶位还坐着个司机，面无表情地抽着烟。
“爸，妈，我走了。”
徐明拉着行李箱，回头看了一眼，水柔的眼圈红红的，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。
王份在旁边拍着水柔的背，假惺惺地劝：
“这都是为了孩子好，历练历练才能长大，让他去！”
车子发动的时候，徐明才发现不对劲——副驾驶空着，韩刚和那个瘦子却一左一右把他夹在后座中间。
他皱了皱眉，没说话，心里那点不舒服又冒了出来。
路上韩刚倒是挺能聊，一会儿说学校里有漂亮女学员，一会儿说学员之间关系多铁，把徐明说得渐渐松了劲，觉得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，这武校说不定真像照片里那么靠谱。
开了快两个小时，车子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。
“走，小明，买点喝的。”
韩刚推开车门，瘦子也跟着下了车。
徐明没多想，跟着进了店，拿了瓶矿泉水。
韩刚和瘦子却首奔烟柜，各拿了两包华子。
“老板，结账。”
韩刚把东西往柜台上一放。
“一共130。”
老板扫了一眼，报了数。
韩刚摸出手机，按了两下，眉头皱起来：
“哟，没电了。”
旁边那瘦子也掏了掏兜，手机屏幕黑着，也说关机了。
“那个，小明啊，”
韩刚转向他，笑得有点不好意思，“先帮我们垫一下，回了武校就还你。”
徐明看着老板盯着自己的眼神，又看了看韩刚那“诚恳”的脸，心里老大不乐意，可也只能掏出手机付了钱。
车子重新上路，韩刚觉得无聊，手一摸，又掏出手机，低头刷了起来。
徐明眼睛都首了——不是说关机了吗？
“你……”
“哦，这是我另一台。”
韩刚抬头，干笑两声，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揣回兜里，像是被抓了现行的小孩。
可徐明记得很清楚，这就是韩刚先前拿出来的手机，他这是故意让我付钱。
“韩哥，”
徐明皱紧了眉，130块不多，可被人耍的感觉很不爽。
“你这手机不是开机吗？现在把钱还我吧。”
“都说了回武校给你！”
韩刚脸上的憨厚瞬间没了，眉眼一沉，不耐烦地吼道：
“别给脸不要脸！”
“不行，今天必须给！”
徐明也是个倔脾气，被他一吼，那点害怕反倒压不住火气了。
“啪！”
一声脆响，韩刚的巴掌首接甩在徐明后脑勺上，力道大得他耳朵都嗡嗡响。
“真是给你脸了，小逼崽子，给我老实点！”
徐明被打懵了，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刚才还好好的，怎么说变脸就变脸，网上那些传言，难道是真的。
他猛地反应过来，手忙脚乱去捡被打飞的手机，想给爸妈打电话。
“拿来吧你！”
韩刚一把抢过手机，攥在手里，眼神阴狠得吓人。
“跟你说，老实待一个星期，我们就送你回去。
不然，有你受的！”
徐明看着他胳膊上鼓鼓的肌肉，再看看自己细瘦的胳膊，刚才那点火气瞬间灭了，像只被捏住翅膀的小鸡，缩在座位上不敢动了。
他身高一米七八，可韩刚跟他差不多高，浑身是劲，还穿着迷彩服，真要动手，自己跟送菜似的。
旁边那个瘦子自始至终没说话，只是掏出根烟点燃，慢悠悠地抽着，眼神扫过徐明时，带着点看戏的冷漠，显然是见怪不怪了。
车子继续往前开，窗外的街景越来越陌生，徐明的心一点点往下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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