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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种子雏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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锈色峡谷战役的尘埃落定,带来的并非只是勋章与嘉奖,更有深植于体内的伤痕与悄然滋长的变化。林亦在医疗中心的休养己进入后期,肉体上的创伤在顶级医疗资源和自身强大恢复力下逐渐愈合,但灵魂层面的疲惫与规则层面的紊乱,却需要更长的时间来平复,以及……适应。

他被转移到了一处更为安静、配备有基础训练和冥想设施的独立休养区。这里不再是纯白的病房,更像是一个简约而功能齐全的单人居所,拥有独立的静室。手腕上的黑色圆环依旧冰冷,标志着“二级深度观察”仍在持续。

大部分时间,林亦都沉浸在静室之中。他不再急于恢复力量,而是遵循着玄武副会长那“稳固境界,深化理解”的指引,将心神完全沉入对自身变异后规则的探索中。

内景之中,那遍布暗金纹路的银黑色规则弦网,如同宇宙的脉络,缓慢而玄奥地运行着。与锈蚀之影的规则对抗,像是一场残酷的淬火,不仅没有摧毁这网络,反而在极致的压力下,剔除了某些冗余和不谐,使其结构变得更加精炼、高效,并烙印上了一丝属于更高层级规则的“痕迹”。那丝暗金光泽,便是这痕迹的体现。

他不再将空间规则视为需要“对抗”或“扭曲”的外物。而是尝试着去“倾听”空间本身的“呼吸”,去感知那些构成世界基础的空间基点的微弱振动。这种“规则亲和”的状态,让他对空间的掌控进入了一个新的层面。

这一日,深夜。

静室内灯火俱熄,只有窗外人造天幕模拟出的、清冷的月光透过观察窗,洒下斑驳的光晕。林亦没有进行任何形式的能量运转或技巧练习,只是静静地盘坐在静室中央,呼吸悠长,意识处于一种半冥想半放空的状态。

他的思绪飘忽,回忆着锈色峡谷中的种种——那毁灭性的能量风暴,幽狼斩断规则的决绝一刀,雷擎那顶天立地的雷霆法相,以及最后时刻,自己意识深处那驱逐同化意志的“空间归墟”……

尤其是“空间归墟”的感觉,那并非单纯的空间技能,更像是一种以自身意志为核心,强行定义一片区域内的“存在”与“虚无”的规则应用。当时是为了求生,本能爆发,许多细节模糊不清。此刻在宁静中回想,一些被忽略的感悟悄然浮现。

他无意识地抬起右手,食指在身前虚空中极其缓慢地划动。没有能量光芒,没有空间波动,他只是凭借着那种“规则亲和”的感知,以及脑海中回放的“空间归墟”的意境,试图去“触摸”并“引导”那些无处不在的空间基点。

指尖过处,月光似乎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偏折,空气的流动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,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、极其稀薄的“膜”,随着他的指尖悄然形成,又悄然消散。这“膜”并非实体,更像是一种临时性的、由他意志引导空间基点排列形成的“规则结构”。

他沉浸在这种奇妙的体验中,反复尝试,动作越来越慢,心神越来越专注。他不再追求效果,只是纯粹地去感受那个过程,去体会自身意志与空间规则之间那种微妙的共鸣与互动。

就在他心神完全沉浸,几乎与周围静谧的空间融为一体时,异变发生了。

并非外敌入侵,也非体内能量暴走。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、与体内来自祂的本源以及那变异规则弦网产生的、前所未有的深层共鸣!

嗡……

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,而是首接响彻在他意识核心的、低沉而古老的嗡鸣,毫无征兆地响起!

刹那间,林亦感觉自己的“视野”变了!

他不再是“看”到内景中的规则弦网,而是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瞬间被拉高、扩散,与整个静室,乃至静室周围更大范围的空间,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共融!

静室内的空间,在他“眼中”不再是虚无的背景,而是化作了由无数细微到极致的、银黑色夹杂暗金色的光点和流动丝线构成的、浩瀚而复杂的立体织锦!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空间基点,每一条丝线都是一段规则脉络!他仿佛能“听”到它们运行的“声音”,能“感觉”到它们彼此连接的“张力”!

这是一种远超“规则亲和”的体验!这是一种近乎“我即空间,空间即我”的短暂合一状态!

在这奇异的状态下,他福至心灵,几乎是本能地,将之前那种引导空间基点形成临时“规则结构”的意念,与此刻这种宏大而精微的空间感知结合在一起,并融入了自身那坚定守护、斩破虚妄的意志核心!

他没有试图去构造什么强大的攻击或防御,只是下意识地,将这份融合了意志、规则感知与结构引导的力量,向着自身周围,轻轻地……“映照” 了出去。

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。

只有一片极其模糊、淡薄到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、由银黑色和暗金色光晕交织而成的虚影,以他为中心,如同水中的涟漪般,悄然荡漾开来,笼罩了方圆数米的范围。

这虚影没有固定的形态,时而如同微缩的星云漩涡,时而又像是一片片破碎的镜面,时而又仿佛是一道道交织的规则锁链。它散发着一种冰冷、寂静、却又带着一种凌驾于寻常物理规则之上的、极其不稳定的奇异气息。

在这片虚影笼罩的范围内,一切都变得有些……“不同”。

洒落的月光仿佛被冻结在了半空,形成了一道道凝固的光束。

空气的流动彻底停止,尘埃悬浮不定。

甚至连声音都被完全吸收,静室内陷入了一种绝对的、令人心悸的寂静。

林亦感觉自己在这片区域内,仿佛成为了绝对的“主宰”。心念微动,便能感知到区域内每一粒尘埃的位置;意念所指,似乎就能让这片区域的规则发生他想要的偏转——虽然以他目前的状态和精神力,根本无法真正实现如此精细的操作,但那种“掌控感”却真实不虚。

这……这是什么?

林亦心中剧震!这绝对不是B级领域!领域是异能者以自身力量强行影响、改造外界环境形成的区域,虽然强大,但本质上仍是“外力”的延伸。而此刻这片虚影,却更像是从他自身灵魂和规则本源中“映射”出来的一方临时性的、微缩的、独属于他的规则世界!是内在规则与意志的显化!

它带着一种……法相的意味!虽然极其微弱、极其不稳定、连雏形都算不上,仅仅是惊鸿一瞥的“虚影”,但其本质,却隐隐触碰到了那个层面!

是因为祂本源的缘故?还是因为他那变异规则的特殊性,使得他在对规则的理解达到一定深度后,提前窥见了一丝A级的风景?

就在这时,那股深层的共鸣感如同潮水般退去。宏大的空间感知迅速收缩,那片奇异的虚影也随之剧烈波动,如同泡沫般,“啵”的一声轻响,彻底破碎、消散。

静室内的一切恢复了原状,月光流淌,空气微拂。

噗——

林亦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大脑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,灵魂仿佛被抽空了一般,强烈的虚弱感席卷全身。强行进入那种状态并“映照”出虚影,对他的精神和灵魂负荷巨大无比,远非他此刻能承受。

在地,剧烈地喘息着,心中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后怕。

那究竟是什么?

一次意外的、超越当前境界的深度规则共鸣?一次在特殊状态下,对自身力量本质的惊鸿一瞥?

他能感觉到,就在那虚影出现的瞬间,体内那如影随形的诡化低语,并非被压制,反而像是被唤醒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,变得更加活跃,更加……渴望。胸前那个烙印传来灼热的刺痛,皮肤下的暗金脉络也隐隐发烫。

福兮?祸兮?

这次意外的“窥见”,没有带来立竿见影的力量提升,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身状态的复杂与危险。他走上了一条前无古人的路,一条伴随着巨大机遇与深渊般风险的路。

他挣扎着坐起身,擦去嘴角的血迹,目光落在窗外那模拟的星空上。

玄武副会长的话语在耳边回响:“切不可好高骛远……当务之急,是稳固现有境界……”

他明白了。那惊鸿一瞥的“虚影”,或许指向未来,但绝非现在可以追求的力量。盲目尝试,只会加速自身的崩溃或被诡化彻底吞噬。

当前最重要的,依旧是沉淀,是消化,是将这次意外“窥见”的感悟,融入到对B级“规则亲和”的夯实基础上。

他闭上眼睛,不再去回想那虚影的形态,而是细细品味刚才那种与空间深度共鸣的感觉,那种引导规则基点的微妙触感。

这次意外的进化,没有声势浩大的突破,只有静室中无人知晓的涟漪与反噬。但它却在林亦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,一颗关于未来道路的、沉重而危险的种子。

而这颗种子的萌发,以及它所指向的那条布满荆棘的、通往“法相”的道路,必将在他未来的命运中,掀起更大的波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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