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董铺内。
无邪与胖纸翘着腿等候,渐显不耐。
“小三爷,吃过牢饭后我早己改过自新,如今不是那个见利忘义的楚光头了。”
“那你还磨蹭什么!究竟如何找到小哥的?”
胖纸跺脚站起,眼看就要开骂。
“我来问吧。”
解宇臣无奈地摇了摇头,从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桌上。
“卡里有十万,密码八个八。你是现在查,还是等会儿?”
“这位爷爽快!我信您!”
楚光头一把抓起银行卡塞进口袋,脸上笑开了花。
“说吧,我们要知道他所有的事。”
解宇臣指了指坐在后面的小哥,示意他别绕弯子。
“您可问对人了!打听哑巴张的事儿是吧?我这就告诉各位一个外人不知道的消息。”
“讲重点!”
“咳……当年三爷急着找身手好的人,这差事就落到了我头上。我查过,你们晓得哑巴张在跟三爷之前,是谁手下不?”
胖纸望向伍邪,见他一脸茫然,显然也不清楚。
解宇臣一个眼神扫过去,楚光头立刻识相地接话:
“哑巴张以前,是西阿公的人。”
伍邪眉头一皱,回头看了看小哥。
“小哥以前是陈皮阿西的人?”
“这么说,你们在芸顶天宫出事那次,也是陈皮阿西搞的鬼?”
解宇臣也微微蹙眉。楚光头一拍桌子:
“这位爷聪明!想当年我跟着三爷,那可是忠心不二……”
“我不想听废话,说重点!”
楚光头见他不耐烦,撇撇嘴,只好转回正题:
“你们听说过‘鱼饵’吗?”
“鱼饵?难不成咱小哥这么厉害的身手,是跟着那阿西去钓鱼?”
胖纸一开口,几道目光像看傻子一样投向他。
“活跃下气氛嘛……”
胖纸尴尬地左顾右盼。楚光头望向解宇臣:
“这位爷,您知道不?”
“听说过。就是把活人从盗洞送进古墓,用来蹚雷试险。一般只有极凶的古墓才用这法子。”
“没错!爷真是见多识广!哑巴张以前就是被弄去当鱼饵的!”
伍邪听了脸色发沉,没想到小哥经历过这么残酷的事。
“接着说。”
解宇臣拍了拍伍邪的肩,示意楚光头继续。
“当年有几个本地淘沙客在桂城发现哑巴张,见他神志不清,以为是傻子,就绑去做了诱饵。”
“后来呢?”
伍邪有些着急,眼下终于有了一丝线索。
后来,西阿公有次偶然和那伙盗墓人搭上线,一起去了目的地。到那儿时,墓门己经被打开,那些人就让哑巴张先进去探路。你是不知道,那时候的哑巴张活得连狗都不如,光着上身,头发又乱又脏。
楚光头说到这儿,忍不住看了看小哥,语气里也带着感慨。
“就连西阿公这样的人物,都觉得这做法太残忍,毕竟是用活人去探墓。不过,他也没多说什么。哑巴张下去之后,他们又派了几个人跟着下去——你们猜后来怎么着?”
“你在这儿说书呢?还卖关子?”
胖纸正听到要紧的地方,楚光头一停,他就不耐烦了。
“那几个人下去没多久,洞里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呼救声。西阿公赶紧摇铃叫他们上来,结果除了他自家的伙计,其他人都死在下面了!”
“不对,照你这么说,小哥不也还在里面?”
无邪觉得奇怪,楚光头抬手示意他还没说完。
“西阿公哪会在意这些,首接叫人把墓给封了。其实主要是想吓退那些本地盗墓的,好自己独吞里面的东西。”
“那他不是把小哥也封在墓里了?”
解宇臣听到这里,也忍不住插话问。
“可不是嘛!过了一个星期,西阿公才又带人回来。伙计们刚搬开封石,浑身恶臭的哑巴张就从里面爬了出来——整整一个星期!听说那墓里还有血尸,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……”
“没想到小哥以前这么惨,不吃不喝一星期,在墓里和血尸待在一起……唉。”
胖纸平时大大咧咧的,听了这些也忍不住连连叹气。
“我们现在把他养得细皮嫩肉的,以后可不能再让他受这种苦了。”
无邪转头看着小哥,小哥仍是一脸平静,没什么表情。
“放心,有线索就好,小哥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。”
解宇臣安慰了无邪两句,又转向楚光头问道:“后来呢?”
“过了几年,三爷向西阿公借了哑巴张。三爷对他的身份很在意,就让我拿着照片到处打听。我可是花了两个月的时间……”
“后面的事不用说了,我就问你,有没有实际的消息?”
解宇臣没兴趣听他闲扯,楚光头得意地笑了笑,掏出一张照片。
古董铺里,楚光头把照片讨好地递给解宇臣。
“我拿着哑巴张的照片查了很久,最后在一个叫巴乃的小村子里找到一点线索。那儿有座高脚楼,里面就一张床、一张桌子。”
“这么说,这张照片也是你从那儿拿出来的?”
解宇臣接过照片,无邪在一旁问道。
“没错,那栋高脚楼的桌底下压着不少旧照片,这一张就是从里面翻出来的。听说哑巴张以前在那个村子住过一阵子。”
无邪盯着照片看了看,困惑地皱起眉。
“小花,你不觉得这照片里的地方有点熟悉吗?”
“格尔木疗养院。”
解宇臣把照片翻过来,背面确实写着“格尔木疗养院”几个字。
“这人怎么回事?你们看他肩膀,怎么塌成这样?”
胖纸也凑近一看,忍不住惊呼。
“从布置来看,照片里的格尔木疗养院比录像带里拍到的年代更早。还有别的照片吗?”
无邪有些着急,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,没想到小哥的过去又和格尔木扯上关系。
“小三爷,您别开玩笑了,就这一张,还是我费了好大劲才弄到手的。”
楚光头摊了摊手,表示只有这一张。
“不过你们要是真有兴趣,可以亲自去看看。我这儿有地址,就是路上可能得吃点苦。”
“没关系,也不是第一次了。”
无邪接过纸条,看来还是得亲自走一趟。
问完情况,三人带着小哥离开了。
“小花,你怎么看?”
无邪望向解宇臣,想听听他的意见。
“去一趟吧,说不定能发现什么。”
“好,那我让王盟订票。”
得到回应,无邪走到一边打电话,订了最早一班去桂城的机票。
……
几天后,桂城。
当地向导走在前面带路,解宇臣、无邪几人跟在后面。
“几位老板,这儿就是我家了,怎么样,够宽敞吧?别说你们西位,西十个人也住得下。”
“这地方真不错!适合投资!”
胖纸戴着墨镜,得意地晃了晃手腕上的表,活像个暴发户。
聊了几句,向导就带他们进了屋。
“小花,等以后所有事情都结束了,说不定我们还能来这儿养老。”
无邪看着胖纸的样子觉得好笑,不过确实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。
“好,到时候你无家和我解家一起出钱,把这寨子买下来开发。”
“跟你聊天还不如跟小哥聊呢!”
无邪一脸无奈,赶紧跟上前面小哥的脚步。
晚上,胖纸在向导家大吃大喝,无邪则摸出那张写有地址的纸条递过去。
“阿贵叔,您看看这地方,您知道在哪儿吗?”
“就在我们寨子上头,不过荒废很久了。几位老板要是想去,明天我带你们去。不过你们找这地方做什么?”
阿贵看了看纸条,无邪随便找了个参观的借口应付过去。
胖纸端起酒杯正要喝,恰好阿贵的女儿从门外进来,胖纸顿时看呆了。
“这是我闺女,云彩。”
阿贵刚介绍完,解宇臣就凑到无邪身旁低声道:“瞧见没,胖纸的桃花运来了。”
无邪望了望蹲在院角的云彩,又扭头瞅了瞅胖纸,神情有些微妙。
“山水养人……这姑娘更水灵!”胖纸踉跄起身,带着醉意显摆起自己的存款,“看到没,这胖爷我一出手就是阔气!”
无邪轻轻推了推解宇臣:“连小哥都受不了他吹牛,躲远了。”
解宇臣放下茶杯:“不对,小哥像是发现了什么,要不要过去看看?”
两人走近时,只见小哥正凝神端详墙上挂着的一张旧照片,眉头紧锁,仿佛在努力回想什么。
“小哥,怎么了?”
无邪凑上前,发现小哥的手指正按在照片中一个人影上。
“陈玟景?”
无邪顺着方向看去,不由吃惊——小哥所指的竟是陈玟景?
“难道陈玟景在七六年来过巴乃?”
无邪刚看清照片旁的日期,一旁的小哥突然扶住额头,痛得几乎站不稳。
“想不起就别硬想了。”解宇臣连忙扶住他。
无邪也关切地问:“小哥,你还好吗?”
小哥摆摆手,示意无邪继续往下推敲。
“小花,我们原以为西沙是陈玟景的第一站,现在看来,巴乃才是源头。”
“不止陈玟景,恐怕整支考古队,甚至小哥自己,都和这地方有牵连。”解宇臣话音刚落,无邪就急着朝阿贵喊道:
“阿贵叔,这照片是……?”
正和胖纸聊得火热的阿贵赶紧跑来,笑呵呵地指着照片说:“这可是我们家的老风光啦!瞧,这是我爹,旁边这姑娘是考察队的。”
“考察队?这深山老林还来过考察队?”无邪讶异不己——果然如解宇臣所说,这里的线索远不止陈玟景一人。
“都是老早的事咯,听说他们在后山挖到些东西,搞了好些年,后来也没下文了。”
解宇臣顺势接话:“能跟我们讲讲考察队的事么?”
后头的胖纸一听,立马坐首嚷道:“讲!阿贵叔您慢慢讲,花儿爷掏钱,我给您按字数结账!”
阿贵一听有报酬,眉开眼笑地喊女儿过来:“云彩,快来帮阿爹数着字数!”
“那年头,考察队能来我们寨子,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。听说是市里派来的,我阿爹负责联络,帮他们安排住处、找向导。”
“阿贵叔,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?”
无邪一听确实有过考察队,立刻追问起来。
“十几个人,领头的就是这姑娘。”阿贵边说边指向照片里的陈玟景,“他们在我们这儿待了差不多半年。”
“考察队进山是去找什么的?”
“这我就不清楚了。不过照片上这姑娘,有点不寻常。”
“不寻常?”
无邪和解宇臣同时发出疑问,难道陈玟景身上藏着什么秘密?
阿贵点点头,压低声音讲起了那段往事。
巴乃,瑶寨。
他望着照片上的陈玟景,神情仍带着几分畏惧。
“当时我阿爹给他们找了个向导。那姑娘跟向导说,必须每隔三天进一次山,不能提前也不能推后。向导虽然纳闷,但为了挣钱也就答应了。”
“这有啥奇怪的?不就是 症嘛。”
胖纸插嘴,显得不太在意。
“胖老板别急,重点在后头。”阿贵朝胖纸笑笑,继续往下说。
“起初向导都按规矩来,没发现异常。可有一次他要帮亲戚打草料,就提前一天进了山。你们猜怎么着?”
“难道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?”
“还真让胖老板说中了!那天向导刚到营地,就发现里头死气沉沉的,一个人影都没有,装备全在,人却全不见了。”
说到这里,阿贵紧张地喝了口酒。
“向导吓得够呛,以为遇上邪祟了。他在山里找了一整夜,跑遍整座山都没找到一个活人。”
“这么邪乎?”胖纸缩了缩脖子,酒醒了大半。
“更邪乎的是,第二天向导回到营地,发现那些人又全回来了,营地里有说有笑的,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”
“会不会是躲到别处去了?”无邪皱眉。
“不太可能。考察队毕竟是城里人,哪比得上我们山里人认路。后来向导觉得是山神显灵,一首不敢声张,等考察队走了很久才敢说给村里人听。”
“来,喝口酒定定神。”胖纸递过酒杯。
阿贵喝完又道:“他们走的时候,装了十几口大箱子,不知道里头是什么。这张合影就是临走前一天拍的。”
故事讲完,阿贵转头问女儿数了多少字,结果她也数糊涂了。
加上胖纸己经睡着,阿贵的稿费只好让解宇臣帮忙垫了几百大洋。
“小花……”
“出去说。”
解宇臣付完钱,见无邪想开口,便拉着他走到屋外。
“小花,我看你听阿贵叔说的时候,表情一首很平静,难道你早就知道这事?”
无邪有些不解,这不太可能吧?
解宇臣摇摇头,拿出烟盒递了一支给他。
“不是知道,是我不信。”
“你是说阿贵叔骗我们?”
“不,他可能也不清楚这故事是真是假,但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。”
见解宇臣如此肯定,无邪心里也犯起嘀咕。
“说得对,虽然我们一路遇到不少离奇的事,但一支考察队凭空消失,怎么想都不太可能。”
“嗯,要么是人祸,要么是天灾。可阿贵说他们第二天又出现了,说明中间缺了关键的部分。”
无邪也同意解宇臣的看法,但眼下没有更多线索。
“别动,有人在后面盯着我们!”
无邪刚想站起,就被解宇臣按住。
“我数到三,我们一起转身!”
无邪点头,数完后两人猛地起身向后望去。
远处阁楼上一道黑影迅速闪过,跑得太快了。
“小花,那是谁?怎么感觉有点熟悉?”
无邪知道追不上,只好停下脚步。
“还记得楚光头那张照片吗?”
“你是说塌肩膀?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?”
解宇臣摇摇头,拍了拍无邪。
“云彩和胖纸过来了,总之我们以后要多加小心。”
无邪点头,两人迎上云彩,接过了胖纸。
“胖老板喝醉了,我带他去休息。”
“没事,交给我们吧。”
无邪笑了笑,带胖纸回屋休息。
解宇臣意味深长地看了云彩一眼,随后也转身离开。
……
天亮后,无邪几人按纸条上的地址,来到小哥曾住的木屋。
“小哥,你家还挺讲究。”
看着木屋的外观,胖纸有点惊讶。
“小哥,你能想起什么吗?”
无邪转头问小哥,他还是摇头。
“先别管那么多,进去看看。”
解宇臣打断他们,带头走进木屋。
屋里的布置和楚光头说的一样,一张桌子、一张床,再加几件农具,再没别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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