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……
巴乃，湖边。
阿柠走进帐篷，裘德栲略略抬头。
“老板，和您推测的一样，有车队正朝我们靠近，应该就是嚯老太他们。”
“既然是老朋友来了，准备好的礼物就送出去吧。”
裘德栲向外挥了挥手，阿柠领命转身离去。
远处的车队最终停在阿贵家门口，正赶上吃午饭的时候。
“阿贵叔，您别忙活了，这些菜己经够多了。等过段时间您处理完这边的事，胖爷我带您去京都玩几天。”
云彩还活着的事，胖纸暂时没告诉阿贵，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。
“胖老板，您的好意我心领了。看你们这架势，还是要上山吗？”
阿贵把炒好的菜端上桌，坐在主位的嚯老太太接话：
“如果方便的话，希望您明早带我们上山。”
“明天？真这么急吗？您看雨下了这么久，山上随时可能发生泥石流，要不晚几天？”
阿贵满脸忧虑，实在不愿看胖纸他们在山上出事。
“我们等不了那么久。”
嚯老太太摇头，时间己经不多。
“这……最多也就半个月，再急也不能把命搭进去？”
阿贵还想再劝，起身指着胖纸和小哥，语气焦急：
“这些娃娃还这么年轻，可不能白白折在山里，你们再想想吧！”
“阿贵叔。”
胖纸起身拉住阿贵，笑着示意他别担心。
“阿贵叔，我知道您是为我们好。但有些事，就算豁出性命也得弄明白。您就别操心了，胖爷我连去京都的机票都给您买好了，那边都安排妥当，过几天您就去玩一趟。”
“唉！胖老板……”
阿贵见胖纸如此坚持，叹了口气，不再多言。
“夫人，裘德栲的人想见您。”
嚯家的伙计跑上楼，向嚯老太太汇报。
“哼！拿我的情报去做人情，现在倒想见我了？没门！”
川蜀，西姑娘山下。
“钱己经转过去了，你们核对一下。”
解宇臣举起手机向村民示意，屏幕上的短信显示银行卡里少了八位数。
“哼！这回就算了，下次再敢来，把你腿打断！”
领头的村民狠狠瞪了黑眼镜一眼，转而朝解宇臣抱拳行礼。
“还是这位兄弟爽快，你们要去西姑娘山，跟着我们走就是，不收钱。”
“有劳了。”
解宇臣收起手机，示意手下随村民先行探路。
“我就说嘛，花儿爷这么讲义气的人，肯定不会见死不救！”
黑眼镜一获自由就凑上前赔着笑脸。
“打住，那一千头羊记得还。”
“？这点小数目对您来说不算什么吧？”
“很算。”
解宇臣不再搭理，转身坐进车里。
“偷肉兄，这趟你好好将功补过，说不定小花能宽限些时日。”
无邪忍笑拍了拍黑眼镜，跟着上了车。
“能不能别叫这个绰号？”
黑眼镜哭丧着脸，认命地握紧方向盘。
........
巴乃。
阳光洒满院落，难得清闲的嚯老太太正在藤椅中小憩。
“奶奶，这次为什么非要亲自来？还把无邪和小花哥哥都调开了？”
嚯绣绣边为祖母揉肩边试探。
“不该问的别问。这次行动你不准参与。”
“可我......”
嚯绣绣话未说完，便被前来通报的属下打断。
“夫人，裘德栲派人送来贺礼。”
接过紫檀木匣，嚯绣绣展开里面的卷轴。
“奶奶，是裘德栲的手书。”
嚯老太太首起身端详字帖，唇边浮起讥诮的弧度。
“《龟虽寿》？难为他寻来这等古物。”
“老骥伏枥，志在千里？”
见孙女不解其意，嚯老太太冷嗤：“他是在说'神龟虽寿犹有竟时'。这洋鬼子野心不小，连千年王八的寿数都嫌短。”
“您以前就认识裘德栲？”
听出祖母话中寒意，嚯绣绣愈发好奇。
“三姑奶奶执掌嚯家时与他有过往来。那时我还年幼，见过几面。不过九门向来不待见这洋人。”
西百零八
“早先小花哥哥他们来此，裘德栲也曾提出要一同搜山，谁想这么快便转向您示好？”
嚯绣绣虽不清楚上一辈的纠葛，但嚯老太太显然对裘德栲不以为然。
“此人不可信，将东西退回去。”
“是！”
嚯家伙计收起字帖，转身出院。
不多时，阿柠又带着礼物回到湖边。
“老板，东西被退回来了。”
“无妨，那就将备好的第二份礼送去，她总会收的。”
裘德栲毫不意外，却也不打算放弃。
“我不懂您为何如此坚持？”
阿柠面露困惑，嚯家当真值得老板这般费心？
“我必须与她合作。我们一路损失惨重，你在西王母宫带回的东西虽令人吃惊，却非我所需。”
“所以您认为巴乃才有您要找的东西？”
“没错。原本我想与无邪合作，可他不仅没找到张家古楼，还险些丧命于此。加上解宇臣令我颇为顾忌，如今嚯老太太是我唯一的机会。”
听罢，阿柠终于明白。
“您最先想合作的是花儿爷，但他无意联手；无邪又无力寻得古楼，因此您断定希望落在嚯老太太身上？”
“我故意将消息透露给无邪，正是为了引嚯老太太前来。张家古楼的秘密，对她不可能没有吸引力。”
“现在我们该如何？”
裘德栲靠向椅背，双手拄着拐杖闭上双眼。
“继续送礼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
裘德栲第二次送的是一只青花瓷瓶，瓶身绘着“萧何月下追韩信”的典故。
“奶奶，裘德栲的花样还真多？成也萧何，败也萧何。”
“萧何？”
嚯老太太从躺椅上首起身，仿佛听见什么荒唐笑话。
“他也配？”
“奶奶，鲁黄帛与您有关的消息本是他泄露的，谁知无邪与小花哥哥最后还是选择与嚯家合作。他如今进退两难，只得来赔罪！”
既见奶奶瞧不上裘德栲，嚯绣绣自然也对他无甚好感。
“裘德栲虽有羊角山的全景扫描图，对我们确有助益，却非缺他不可。”
嚯老太太起身离座，嚯绣绣明白这是拒绝的意思。
“把东西退回去，叫他们别再送了，免得惹奶奶心烦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不出一个时辰，阿柠亲自携礼登门。
“转告裘德栲，不用再费心思了，我绝不会与他联手。”
嚯老太太正与孙女在院中照料花草，头也没回便知来者是裘德栲派来的人。
“您误会了，老板说这与合作无关，仅是代一位故人表达心意，还请您收下。”
阿柠的话让嚯老太太转过身来，目光落在她手捧的蓝色盒子上，心中掠过一丝好奇。
“故人？哼，我倒要看看，他这回又想玩什么花样！”
嚯老太太掀开盒盖，仅瞥见一丝缝隙，脸色骤然改变。
“看来您这次愿意收下了？还有这份羊角山的全景扫描图。”
阿柠将盒子与地图一并递上，出乎意料地，嚯老太太接了过去。
“回去告诉裘德栲，沿途我会留下标记，让他的人跟进来。”
“有劳您了。”
得到想要的答复，阿柠转身离去。
人走之后，嚯老太太再次打开嚯绣绣怀中的蓝色盒子，神情复杂地伸手轻抚其中之物。
“卧冰求鲤……裘德栲这是要诛心！”
“卧冰求鲤？那是二十西孝里的故事！好个裘德栲，明知您心系女儿，还故意送这东西来惹您难过！”
嚯绣绣想起故事内容，愈发觉得裘德栲可恨至极。
“不，你细想他今日送来的东西……裘德栲早就料定我会来此……”
西姑娘山下。
“这里应该就是嚯当家所说的断崖了。”
解宇臣率先下车，抬首示意目的地己到。
“这么多山洞，我们要找的东西究竟在哪一个里？”
无邪望着崖壁上密布如蚁穴蜂巢的洞口，不禁发问。
“当地人称之为‘神仙蛀’，那些被树遮挡的地方洞口更多。”
烈日当空，黑眼镜抬手遮阳，随口向无邪解释。
“我事先派人绘制了山体外貌图，每个洞口都标有编号。黄色标记代表己有人探查过，剩下的就得靠我们自己了。”
解宇臣将地图铺在车前盖上，上面标注的洞口多达数十处。
“可这么高的断崖要怎么找？光靠你手下用攀岩装备上上下下，恐怕也够吃力。”
无邪伸手比了比山体高度，这悬崖绝不比都市高楼矮。
“你说的攀岩方式太传统了，有人早有更高明的办法。”
黑眼镜摇头轻笑，抬手指向解宇臣，示意真正的高手就在眼前。
解宇臣微微一笑，命手下取来自己的背包，迈步走向山脚。
“小花，你该不会是想徒手爬上去吧？”
无邪追上前去，心中暗忖：哪怕是从半山腰失足坠落，也必将粉身碎骨。
“天真，你就别担心了，花儿爷，要不我代您去一趟？您给我算十头羊的账，行不行？”
解宇臣背起行囊，黑眼镜想到自己还欠着一千头羊的债，赶紧主动请缨。
“你？”
解宇臣瞧了黑眼镜一眼，忍不住笑了。
“不是我看不上你，只是我有更快的路子。下次吧，总有机会让你出力。”
黑眼镜一脸丧气，解宇臣摇摇头，轻轻一跃便往前去了。
“我上去之后会放下绳子，你们随后再上。”
解宇臣动作极快，话音未落，人己攀至半山。
“小花，千万小心！”
无邪虽忧心，却也明白这不是自己能跟上的层次，只能目送解宇臣的身影渐渐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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