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一天天过去，网上关于钱不忘那摊烂事的热度，总算像泼在地上的脏水，慢慢渗进土里，只剩下点湿漉漉的印子。可圈子里那股子人人自危的紧张劲儿，却没散，反而更像绷紧的弓弦，谁也不知道下一箭会射向谁。
林北这边，像是彻底沉寂了下去。没再搞什么大动作，连那个加密通讯渠道也安静得像断了线。他每天就猫在那个烟雾缭绕的出租屋里，对着几块破屏幕，敲敲打打，偶尔跟Observer用密文交流几句，像个老练的猎手，在耐心地打磨猎枪，等待猎物自己走进射程。
老吴那边，自打上次林北点出“苏晴”和“法治促进基金”那两个关键词后，也消停了不少。没再主动联系，更像是在暗中观察，掂量林北的斤两。这种沉默，反而让林北心里更有底了——对方露了怯，或者说，被他戳到了痛处。
时机差不多了。
林北让Observer开始往外放风，用的是几个之前埋下的、专门散播“小道消息”的马甲账号。内容编得真真假假，影影绰绰，说明星化工集团那起闹得沸沸扬扬的废水污染案，背后可能有隐情，暗示有“关键人物”收了黑钱，强行推动和解，坑了那些受害的村民。风放得很小心，像往湖里扔了几颗小石子，激起几圈涟漪就沉底，没掀起大浪，但该看到的人，肯定都看到了。
果然，没过两天，张正义那边就有了反应。先是他的几个御用写手跳出来，义正辞严地发了几篇屁文，痛斥“网络谣言”，强调和解是“为了受害者利益最大化”，是“法律的胜利”。接着，张正义本人也在一个半公开的法律研讨会上，看似不经意地提到了这案子，语气那叫一个悲天悯人，说什么“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”，暗示自己顶住了巨大压力，才为村民争取到了“来之不易”的补偿。
这反应，正在林北意料之中。张正义这种伪君子，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质疑他的“清白”和“功绩”。你越质疑，他越要跳出来标榜自己，捍卫他那块摇摇欲坠的牌坊。
火候到了。
林北启动了下一步。他通过一个绝对隐蔽的第三方渠道，联系上了明星化工集团现任的董事长，一个叫赵德柱的土老板。这老小子靠污染起家，赚得盆满钵满，但最近几年环保压力大，日子不好过，正急着洗白上岸。林北让中间人传话，说有“高人”能帮他解决明星村这个老大难问题，不仅能彻底平息舆论，还能让他赵德柱的形象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，从“污染元凶”变成“负责任的企业家”。
条件？很简单。配合演一场戏。
赵德柱起初将信将疑，但架不住林北这边给出的方案太具诱惑力，而且中间人背景深厚，由不得他不信。几次秘密接触后，这老小子一咬牙，答应了。对他来说，赌一把，说不定真能绝处逢生。
一切准备就绪。
这天上午，市中级法院最大的一个审判庭，座无虚席。明星村污染案的“第二次和解协议确认听证会”即将在这里举行。媒体长枪短炮架了一排，受害村民代表坐在原告席上，表情复杂，有期盼，更有不安。张正义穿着笔挺的律师袍，坐在他们旁边，气定神闲，脸上挂着那种惯有的、掌控一切的自信微笑。他今天特意叫来了大批相熟的记者，准备好好宣传一下自己“又一次”为弱势群体争取权益的“壮举”。
赵德柱带着几个公司高管，坐在被告席，脸色看起来有些紧张，甚至有点苍白，不时擦擦额头的汗。在旁人看来，这更像是理亏心虚的表现。
审判长入席，敲响法槌。程序按部就班地进行。张正义率先发言，口若悬河，从法理到人情，从企业社会责任到受害者未来生活保障，把这份“改进版”的和解协议夸得天花乱坠，仿佛签了这协议，明星化工就能立地成佛，受害村民就能从此过上幸福生活。他演讲的时候，镜头不停对着他特写，闪光灯咔嚓作响。
轮到赵德柱代表被告方表态了。他站起来，拿着稿子的手似乎有点抖，声音也带着颤音：“我们……我们明星化工集团，深刻认识到过去的错误给明星村村民带来的……巨大伤害。经过深刻反思，我们决定……决定全面接受原告方提出的和解条件，并……并额外增加一笔专项资金，用于……用于环境的长期治理和村民的健康跟踪……”
一切看起来都在按张正义写好的剧本走。他嘴角己经忍不住微微上扬，准备接受媒体的欢呼了。
就在这时，异变陡生！
赵德柱的话锋突然一转，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，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哭腔：“但是！审判长！各位媒体朋友！我必须要说出真相！我们之所以这么痛快地答应这些条件，甚至增加补偿，是因为……是因为有人逼我们这么做的！”
全场瞬间死寂！所有镜头唰一下全对准了赵德柱！
张正义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，瞳孔猛地收缩。
赵德柱像是豁出去了，指着张正义，声音嘶哑：“就是他！张正义大律师！他私下找到我，威胁我说，如果我不答应他的条件，不签这份协议，他就有办法让之前的负面报道再次发酵，让我们公司彻底完蛋！他还……他还索要一笔高达八位数的‘顾问费’，说这是摆平此事必须的‘活动经费’！那些所谓的‘增加补偿’，根本就是他计算好的，用来堵住村民嘴的！大部分好处，都进了他和他控制的那个什么基金会的口袋！”
“你胡说八道！血口喷人！”张正义猛地站起来，脸色铁青，指着赵德柱的手都在抖，“审判长！这是恶意诽谤！我要求……”
“我有证据！”赵德柱大吼一声，从怀里掏出一个微型U盘，“这里面，有他跟我秘书谈判时的录音！还有他指定收款账户的详细信息！”
场面彻底失控！记者们像疯了一样往前挤，法警赶紧维持秩序。审判长脸色阴沉，重重敲着法槌：“肃静！肃静！”
张正义彻底慌了，他想辩解，但赵德柱抛出的“证据”太具体，太突然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。他脑子里一片混乱，只能徒劳地重复着“这是陷害！这是阴谋！”
而此刻，在法庭某个不显眼的角落，一个戴着鸭舌帽、一首低着头玩手机的年轻人，悄悄按下了发送键。一段经过技术处理的、更加清晰的录音片段和几张转账记录的截图，瞬间通过几个匿名账号，炸响在了各大社交平台！
录音里，张正义那个心腹助理苏晴的声音清晰可辨，正用冰冷的语气对赵德柱的秘书说：“……这是最后报价。签了协议，钱到账，大家相安无事。否则，明天的头条，就是你们公司新的污染证据……张律师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……”
截图则显示，一大笔资金从明星化工的一个关联公司账户，汇入了一个海外账户，而该账户的最终受益人，经过层层伪装，指向了张正义的妻子。
铁证如山！
法庭内，张正义看着自己手机上瞬间弹出的新闻推送和疯狂闪烁的记者镜头，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，瘫坐在椅子上，面如死灰。他完了。他精心营造了一辈子的“正义”人设，在这一刻，彻底崩塌，碎得连渣都不剩。
庭审被迫中断。在一片混乱和喧嚣中，没人注意到，那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，早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法庭。
林北坐在出租屋里，看着网上如火山喷发般的舆论海啸，关掉了首播页面。他点着一支烟，深吸一口，缓缓吐出。
法庭，只是序幕。真正的审判，现在才刚刚开始。
（下一章预告：张正义身败名裂，法律界震动！老吴阵营紧急出面“切割”，试图挽回局面！林北冷眼旁观，手中还握有更致命的底牌！新的风暴，己席卷而至！）
作者“吴量”推荐阅读《圣人牌坊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X3FZ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