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秘书瘫在冰冷的真皮转椅里，像一具被抽走了骨头的皮囊。赵启明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，像两枚烧红的钢钉，烙在他的视网膜上，挥之不去。办公室里空调开得很足，但他却感觉置身于烈焰熊熊的熔炉，每一寸皮肤都在灼痛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焦糊味。
“仔细些”。这三个字轻飘飘的，落在王秘书耳中却重如千钧，是催命符。塞老对资金“合规性”和“透明度”的“重视”，更是赤裸裸的死亡预告。他们己经开始清算了，从最敏感的资金流开始查起，而他王秘书，正是经手这些污糟钱的关键一环！
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他仿佛己经看到赵启明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，在暗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，只等他露出丝毫破绽，就会像捏死一只虫子一样把他处理掉。塞林母对待叛徒的手段，他见过，那绝不是简单的开除或坐牢，是真正意义上的“人间蒸发”。
绝望像冰冷的潮水，淹没了他的口鼻。他下意识地摸向抽屉深处，那部老式诺基亚手机的塑料外壳，此刻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、冰冷的浮木。指尖颤抖着按下开机键，微弱的屏幕蓝光在昏暗的办公室里亮起，映着他惨白如纸、布满冷汗的脸。
他必须做点什么！他不能坐以待毙！
编辑短信的手指抖得不成样子，打出的字删了又写，写了又删。他不能说得太明，但又必须让林北明白他的处境和价值。最终，他咬着牙，发出了一条语焉不详、却充满绝望气息的信息：
“林先生！他们开始查账了！盯上我了！我可能……可能很快就要被‘清理’！救我！我知道一些……一些关于‘论坛’最终资金流向的……关键节点！但我需要保证！我需要活路！”
信息发出，时间仿佛凝固了。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王秘书死死攥着手机，指甲掐进掌心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。他像一個等待最終判決的死囚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。
……
城市另一端，林北那间烟雾缭绕的据点里。
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，屏幕亮起，显示着来自王秘书那个秘密号码的信息。林北正俯身在一张铺满打印纸和线路图的旧木桌前，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“太平洋视野资本”及其关联实体的复杂股权结构和资金流向草图。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，眼神没有任何波动，甚至连手里的烟都没有抖一下。
王秘书的恐惧，在他的预料之中。塞林母那条老狗，连续被拔了几颗牙，肯定要发疯清理门户。王秘书这种身处核心、又知道太多脏事的边缘人，首当其冲。
求救？拿情报换活路？
林北嘴角扯出一抹极淡、极冷的弧度。这种被逼到绝境的猎物，最是敏感多疑，也最容易反咬一口。现在给他任何承诺，都可能是毒药。他需要的是王秘书在极端恐惧下榨出来的真东西，而不是在讨价还价中掺了水分的筹码。
他拿起手机，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敲击，没有一丝犹豫，首接回复了过去。内容简短，犀利，像一把手术刀，精准地剥开王秘书所有的侥幸心理：
“想上岸，就拿真东西来换。”
没有安慰，没有承诺，甚至没有询问他掌握了什么。只有一句冰冷的、赤裸裸的交易原则。仿佛在说：你的恐惧，于我无关；你的价值，仅在于你提供的信息纯度。
……
“叮——”
一声极轻微的提示音，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响起，吓得王秘书浑身一哆嗦。他几乎是扑过去，抓起手机，瞪大眼睛看着屏幕上那条简短到残酷的回复。
每一个字，都像冰锥一样刺进他的心脏。
“想上岸，就拿真东西来换。”
王秘书的脸色瞬间从惨白变成了死灰。他原本还存着一丝幻想，幻想林北会给他一点安抚，一点希望，哪怕只是虚假的承诺。但没想到，对方连一句废话都懒得施舍，首接把他推到了悬崖边上——跳下去，或许有一线生机（但大概率是摔死）；不跳，身后的追兵马上就到。
他在椅子上，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，掉在厚地毯上，发出一声闷响。办公室里，只剩下他粗重、绝望的喘息声，和窗外城市遥远而模糊的喧嚣。
林北不要他的投诚，只要他的“真东西”。而这“真东西”，一旦交出去，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，将彻底被打上叛徒的烙印，会被塞林母阵营追杀到天涯海角。可不交……赵启明那双冰冷的眼睛，仿佛己经穿透了墙壁，正在注视着他。
进退都是死局。
王秘书蜷缩在宽大的椅子里，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粘在蛛网上的飞蛾，挣扎只会让死亡的丝线缠得更紧。而那只潜伏在暗处的蜘蛛（林北），正冷漠地等待着，等待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，然后上来给予致命一击，或者……在他还有利用价值时，暂时留他一命。
他该怎么办？他能拿出什么样的“真东西”，才能换来那一线渺茫的生机？
巨大的恐惧和绝望，几乎将他吞噬。
（下一章预告：王秘书在绝境中会交出怎样的投名状？林北如何验证其真伪？塞林母的清洗行动骤然升级，刀锋首指林北据点！生死时速，暗战进入白热化！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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