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天宗的宗门年度大比,是门内最受瞩目的盛事。不仅关乎弟子的排名与资源分配,更是年轻一辈崭露头角、获得长老青睐的绝佳机会。报名处设在宗门大殿前的广场上,红绸铺就的长台后,几位负责登记的执事正有条不紊地核对信息,台下挤满了摩拳擦掌的弟子,人声鼎沸,热闹非凡。
祁倾崖站在人群外围,指尖无意识地着霜华剑的剑柄。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弟子服,与周围那些锦衣华服、配饰琳琅的同门相比,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这几日在谢长寂的指导下,他的剑技突飞猛进,原本是满心期待地想来报名,可真站到这里,看着周围投来的或好奇、或轻蔑、或警惕的目光,他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顿住了。
“魔修遗孤也敢来报名大比?怕不是想趁机在台上作乱吧?”
“小声点,没看见他现在是谢长老的亲传弟子吗?万一被听到,告到谢长老那里就麻烦了。”
“谢长老也是糊涂,怎么就收了这么个货色……听说他连基础剑招都练不好,估计报名了也是第一轮就被淘汰,丢谢长老的脸。”
细碎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祁倾崖的耳朵里,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,握着剑柄的手指用力到泛白。他早就知道,无论自己怎么努力,身上“魔修遗孤”的标签都像一道无法磨灭的烙印,时刻提醒着所有人他的“与众不同”。
就在他攥紧拳头,几乎要忍不住发作时,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怎么站在这里不动?不是要报名吗?”
谢长寂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温和,像一阵春风,瞬间抚平了祁倾崖心中的躁动。他转头看向谢长寂,眼眶微微发红,却倔强地没让情绪流露出来,只是低声道:“师尊,他们……”
“不必理会。”谢长寂打断他的话,眼神扫过刚才议论的几名弟子,那几道目光瞬间变得躲闪,不敢再出声。他看着祁倾崖,语气坚定,“大比比的是实力,不是出身。你的剑练得怎么样,自己清楚,我也清楚——去报名,让他们看看,我的弟子,到底是什么样子。”
祁倾崖看着谢长寂眼中毫不掩饰的信任,原本沉下去的心瞬间被填满。他用力点头:“嗯!”
师徒二人并肩走向报名台,沿途的弟子纷纷退让,目光落在他们身上,有好奇,有惊讶,也有不满——谁也没想到,谢长寂竟然会亲自陪祁倾崖来报名。
就在他们快要走到登记台前时,一道带着嘲讽的声音突然响起:“哟,这不是谢长老吗?怎么亲自陪着‘特殊弟子’来报名了?”
说话的人正是凌霄。他穿着一身耀眼的金色锦袍,腰间挂着宗门赏赐的玉佩,身边簇拥着几个跟班,一副众星捧月的模样。他斜睨着祁倾崖,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:“祁倾崖,我没看错吧?你也敢来报名大比?就凭你那点微末道行,还有你身上那股洗不掉的污浊根骨,也配拿起剑,站在大比的擂台上?”
“凌霄!”祁倾崖猛地抬头,眼神像淬了冰,“我的事与你无关!”
“与我无关?”凌霄嗤笑一声,向前一步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玄天宗的大比,是为宗门选拔精英的地方,不是给你这种魔修余孽丢人现眼的。你要是真有自知之明,就该主动退出去,别玷污了这擂台,更别连累谢长老跟着你一起被人笑话。”
“你胡说!”祁倾崖气得浑身发抖,手己经按在了剑柄上,灵力在体内翻涌,随时准备出手。他最恨别人提他的出身,更恨别人牵连谢长寂——师尊是他唯一的光,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诋毁。
“我胡说?”凌霄挑眉,语气更加刻薄,“难道我说错了?你看看你,穿得像个乞丐,身上带着魔修的浊气,连握剑的姿势都透着一股邪性——这样的你,也配用剑?我看你根本就是玷污了‘剑修’这两个字!”
“够了!”
谢长寂的声音骤然响起,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他向前一步,挡在祁倾崖身前,目光如寒潭,首首地看向凌霄:“凌霄,注意你的言辞。祁倾崖是我的弟子,轮不到你来置喙。”
凌霄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谢长寂会如此强硬地维护祁倾崖。他定了定神,仗着自己是掌门看好的弟子,语气依旧嚣张:“谢长老,弟子只是实话实说。祁倾崖的身份摆在那里,让他参加大比,难免会引起其他弟子的不满,也有损我玄天宗的清誉……”
“清誉?”谢长寂冷笑一声,眼神锐利如刀,“玄天宗的清誉,是靠实力和德行支撑的,不是靠出身和流言蜚语。凌霄,你身为宗门弟子,不潜心修炼,反而在这里搬弄是非,以出身取人,这就是你所谓的‘清誉’?”
凌霄被怼得哑口无言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。周围的弟子也开始窃窃私语,看向凌霄的目光多了几分不赞同——谢长寂说得没错,凌霄这番话,确实太小家子气了。
“我……”凌霄张了张嘴,想反驳,却被谢长寂的眼神逼得后退了一步。
谢长寂不再看他,转头看向登记台前的执事,语气恢复了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麻烦登记一下,我的弟子祁倾崖,报名参加本次宗门大比。”
那执事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看向凌霄——毕竟凌霄是掌门跟前的红人,而祁倾崖的身份又敏感。他犹豫着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凌霄见状,立刻道:“执事师兄,不能给他报名!他是魔修遗孤,按照宗门规矩,这种身份不明的弟子,本就不该参加大比!”
谢长寂眼神一冷,看向那执事:“宗门规矩里,哪一条写明了‘魔修遗孤不能参加大比’?我怎么不知道?”
执事额头冒出冷汗,连忙摇头:“没、没有这条规矩……”
“既然没有,那就按规矩登记。”谢长寂的语气不容置喙,“还是说,你要违背宗门规矩,听他的命令?”
执事吓得连忙摆手:“不敢不敢!谢长老息怒,我这就登记!”
他不敢再犹豫,连忙拿起玉简,看向祁倾崖:“请、请报上你的姓名和修为等级。”
祁倾崖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谢长寂,背影挺拔而坚定,像一座山,为他挡住了所有的风雨和非议。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,之前的愤怒和委屈瞬间烟消云散,只剩下满满的感动和力量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咙里的哽咽,声音清晰而坚定:“祁倾崖,炼气七层。”
执事飞快地在玉简上记录下来,然后递给祁倾崖一块刻着编号的木牌:“好了,报名成功。大比明日开始,请按时到场。”
祁倾崖接过木牌,紧紧握在手里,转头看向谢长寂,眼底闪烁着明亮的光芒:“师尊……”
“走吧。”谢长寂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温和,“回去好好休息,养足精神,明日在擂台上,用实力证明自己。”
“嗯!”祁倾崖用力点头。
师徒二人转身离开,留下身后脸色铁青的凌霄和一片议论纷纷的弟子。
“我的天,谢长老竟然这么维护祁倾崖!”
“刚才凌霄被怼得哑口无言,估计要记恨上祁倾崖了。”
“这下有好戏看了,祁倾崖参加大比,凌霄肯定会找他麻烦的。”
“不过谢长老说得对,出身不能决定一切,说不定祁倾崖真的有实力呢?”
凌霄听着周围的议论声,气得浑身发抖。他看着谢长寂和祁倾崖离去的背影,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——谢长寂,祁倾崖,你们给我等着!明日大比,我一定要让祁倾崖在所有人面前出丑,让他知道,什么叫自不量力!
而另一边,祁倾崖跟着谢长寂走在回清寒峰的路上,心里依旧充满了激动。他忍不住开口:“师尊,刚才谢谢你。”
“谢我什么?”谢长寂转头看他,笑着问道。
“谢你维护我。”祁倾崖低下头,脸颊微微发红,“如果不是你,我可能……”
“你是我的弟子,我不维护你,维护谁?”谢长寂打断他的话,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认真,“倾崖,记住,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,都不要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而否定自己。你的价值,不是别人的几句话就能定义的。”
祁倾崖抬起头,看着谢长寂温柔的眼眸,心脏猛地一跳。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更烫了,连忙移开目光,低声道:“弟子记住了。”
谢长寂看着他这副模样,心里暗暗好笑。他抬眼看向祁倾崖头顶的【黑化值】:26%,数值没有因为刚才的冲突而上升,反而因为那股强烈的感动,隐隐有下降的趋势。
很好。
谢长寂心里松了口气。刚才他之所以如此强硬地回击凌霄,不仅是为了维护祁倾崖,更是为了打消他心中的自卑和不安。他知道,对于祁倾崖这样内心敏感又缺爱的孩子,单纯的安慰远远不够,只有让他感受到“被坚定地选择”,才能真正帮他建立自信,抵御外界的恶意。
而凌霄的挑衅,虽然带来了麻烦,却也成了一个契机——一个让祁倾崖感受到他的维护、让师徒关系更进一步的契机。
“对了,师尊。”祁倾崖突然想起什么,开口问道,“明日大比,我会不会遇到凌霄?”
“大概率会。”谢长寂坦诚道,“凌霄是炼气九层,实力比你强,而且他对你心存芥蒂,肯定会想方设法地针对你。”
祁倾崖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:“我不怕!就算他实力比我强,我也不会退缩的!我会好好打,不会给师尊丢脸!”
谢长寂看着他这副斗志昂扬的模样,笑了笑:“我不是让你硬拼。凌霄的剑法虽然凌厉,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——他太依赖灵力的爆发,剑招之间的衔接不够流畅。你明日对战时,不要和他硬碰硬,要利用你剑法灵活的优势,寻找他剑招之间的破绽,以柔克刚。”
“以柔克刚?”祁倾崖眼睛一亮,“就像你之前教我的‘流云三式’那样?”
“没错。”谢长寂点头,“你这几日把‘流云三式’练得很熟练,只要能灵活运用,应对凌霄的‘疾风剑’,应该不成问题。”
“弟子明白了!”祁倾崖的信心更足了。他知道,师尊不会骗他,只要按照师尊的指点去做,他一定能应对凌霄的挑战。
回到清寒峰后,祁倾崖没有休息,而是立刻跑到练剑场上,开始反复练习“流云三式”。他按照谢长寂教他的方法,仔细琢磨着每一个动作的发力点和角度,试图将剑招练得更加流畅、更加灵活。
谢长寂站在一旁看着他,眼底满是欣慰。他能看到,祁倾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自卑和焦躁,取而代之的是专注和坚定。这种转变,比任何剑技的进步都更让他感到高兴。
他抬眼看向祁倾崖头顶的【黑化值】,只见那淡红色的进度条轻轻跳动了一下,数值从26%缓缓下降到了25%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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