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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沉重的记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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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窟中央,那颗如同奥菲莉亚心脏般的巨大菱形水晶静静搏动着,裂纹中流淌着时而璀璨、时而污浊的光芒。仅仅是站在它面前,就能感受到一股磅礴如山、却又混乱如麻的意志压迫。

奥菲莉亚巨大的龙眼凝视着时雨,疲惫、恐惧,以及一丝微弱的期盼交织在一起。“触碰……它……外来者……请……小心……”

所有人都明白,这绝非简单的“触碰”,而是一场深入灵魂风暴中心的冒险。

“时雨,” 艾薇儿上前一步,眼神凝重,“我会在你周围构筑一个‘生命屏障’,尽可能稳定你身体周围的规则,但你的意识进入后,主要靠你自己。”

“放心,有我在,你死不了。” 莉莉丝打了个哈欠,语气随意却带着绝对的自信,“大不了把你变成糖豆捞出来,虽然味道可能不咋地。” 她看似漫不经心,但紫眸深处却锁定着龙心水晶,一旦有超越限度的危险爆发,她会立刻出手。

时雨深吸一口气,对厨神小当家点了点头。小当家立刻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【混乱中和汤】。“时雨大哥,喝了这个,说不定能有点用!”

时雨接过,一饮而尽。一股温润清凉的感觉流遍全身,脑海中因靠近龙心而产生的细微烦躁感果然被抚平了不少。“好东西!”他赞了一句,随后不再犹豫,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,缓缓伸出手,将掌心贴在了那冰凉与灼热交替、充满裂纹的龙心水晶之上!

轰——!!!

仿佛一颗炸弹在脑海中爆开!

时雨的意识瞬间被扯离了身体,投入了一个无边无际、光怪陆离的规则漩涡!

这里没有上下左右,只有奔腾咆哮的规则乱流。璀璨如星河的龙族传承记忆碎片,与漆黑如墨、充满绝望与遗忘的污染能量疯狂地交织、碰撞、撕裂!无数破碎的画面、扭曲的声音、失控的情感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时雨的意识:

· 画面一:浩瀚星海中,无数巨龙展开遮天蔽日的双翼,龙吟震天,共同构筑着一个横跨星域的、巨大的金色契约符文,庄严而辉煌。

· 画面二:漆黑的、如同活物般的“潮汐”从宇宙的裂缝中涌出,所过之处,星辰黯淡,规则崩解。金色的契约符文在潮汐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。

· 画面三:年迈的巨龙们发出悲怆而决绝的龙吟,纷纷冲向那漆黑的潮汐,庞大的龙躯如同最绚烂的烟花般炸开,燃尽一切,用自身的存在化作屏障,勉强挡住了潮汐的推进。

· 画面西:一片狼藉的战场上,幼小的、冰晶般的星光龙奥菲莉亚瑟瑟发抖,她是唯一的幸存者。无数道承载着龙族历史、力量、契约与最后意志的金色光流,如同沉重的枷锁,被迫涌入她稚嫩的灵魂深处……

· 画面五: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孤独的龙在空寂的巢穴中低语,试图整理脑海中庞杂到令人发疯的记忆,但那些记忆却不断碎裂、扭曲,与对族人的思念、对自身无力的愤怒、对漆黑潮汐的恐惧以及那份沉甸甸的契约压力交织在一起,最终……一切都乱了。

“啊——!” 时雨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这信息的洪流和混乱的情感撕成碎片!那不仅仅是记忆,更是无数龙族前辈残留的意志和奥菲莉亚千年积压的痛苦!

“稳住!” 艾薇儿的声音如同清风般透过灵魂连接传来,一股充满生机的、秩序井然的绿色能量包裹住时雨的意识核心,勉强为他提供了一个立足点。

“小牧师,别光看着!” 莉莉丝的声音也首接在他意识中响起,带着一丝戏谑,“你不是要‘吃掉’垃圾吗?看见那些黑色的、乱窜的‘线头’没?那就是‘病毒’!用你的‘编织’能力,抓住它们,拆了它!或者……尝一口试试?”

吃……吃这玩意儿?!时雨看着那些散发着不祥与绝望气息的黑色规则乱流,心里一阵发毛。但莉莉丝的话点醒了他,他不能只是被动承受!

他强行集中几乎要涣散的意志,回想起从那些远古规则碎片中领悟到的“恒定”、“宁静”与“秩序”的概念。他将这些概念凝聚成自身意志的“针”与“线”,咬紧牙关,主动迎向一道扑来的、相对细小的黑色混乱规则!

“给我……安静下来!”

他的意志之“针”猛地刺入那道黑色乱流,试图将其“拆解”!

嗤——!

如同烧红的铁块落入冰水,剧烈的冲突在灵魂层面炸响!那黑色乱流疯狂挣扎,散发出强烈的“遗忘”与“绝望”意念,试图污染时雨的意志!

“唔!” 时雨闷哼一声,感觉自己的记忆都仿佛要随之模糊,一股深沉的悲伤和无力感涌上心头。太难了!这比他之前缝合那些逸散的纯净碎片要困难千百倍!

“笨蛋!谁让你硬拆了?” 莉莉丝没好气地指导,“你是‘编织者’,不是‘粉碎者’!把它们想象成打结的毛线,或者……一团乱炖的食材!你要做的不是毁灭它们,是‘理解’它们混乱的结构,然后找到那个‘线头’,把它‘理顺’!理顺了,它们自然就无害了,甚至还能变成养料!”

理解?理顺?

时雨心领神会,不再试图强行拆解对抗,而是将精神力化作最细微的感知,深入那道黑色乱流的内部。他“看”到了,这混乱并非毫无缘由,它是由奥菲莉亚对牺牲族人的“悲伤”、对自身无力的“愤怒”、对漆黑潮汐的“恐惧”以及契约的“沉重”等多种负面情绪,在规则崩坏的环境下扭曲、发酵、混合而成!

他不再对抗这些情绪本身,而是尝试去“疏导”!他运用规则编织的技巧,小心翼翼地将纠缠在一起的“悲伤”丝线、“愤怒”丝线、“恐惧”丝线分离开来,如同解开一团乱麻。

这个过程极其精微且耗费心力,时雨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着。外界的身体己经脸色苍白,汗如雨下。

“汤!再给时雨大哥灌一碗汤!” 厨神小当家焦急地喊道,和采菇娘一起手忙脚乱地准备着第二碗【混乱中和汤】。艾薇儿则持续输出生命能量,稳定着时雨的状态。

终于,在那碗新汤的效果和时雨自身不懈的努力下,那一小缕黑色乱流被他成功“理顺”!它分解成了几缕相对纯净的、虽然依旧负面但不再具有攻击性的情绪能量,然后缓缓融入了奥菲莉亚庞大的灵魂之海,不再兴风作浪。

有效!

虽然只是清理了微不足道的一丝,但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突破!奥菲莉亚那庞大的、混乱的灵魂整体,似乎极其微不可察地……轻松了那么一丁点?

“成……成功了……” 奥菲莉亚虚弱但带着惊喜的声音首接在时雨和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,那巨大的龙眼中,第一次燃起了真切的光彩,“吾……感觉到了……一丝……久违的……清明……”

然而,就在这时,或许是时雨的成功“治疗”刺激到了更深层的、更强大的混乱集合体——

龙心水晶猛地剧烈震动!一股比之前庞大十倍、凝练如实质的、散发着终极“虚无”与“遗忘”气息的黑暗能量,如同蛰伏的凶兽,从核心深处猛然扑出,首取时雨的意识核心!

这不再是分散的乱流,而是近乎成型的、拥有某种原始恶意的规则污染聚合体!

“小心!” 艾薇儿惊呼,她构筑的生命屏障在这股力量面前摇摇欲坠!

莉莉丝眼神一凛,正要出手。

“等等!” 时雨却在意识中大吼,一个极其大胆、甚至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闪现——他回想起莉莉丝将清道夫变成“糖豆”的操作,以及她刚才“变成养料”的说法!

面对这扑来的终极黑暗,他没有选择躲闪或硬抗,而是……敞开了自己的“规则编织”核心,如同张开一个无形的过滤器,主动将这股黑暗能量“吞”了进去!

他要尝试,像莉莉丝那样,但不是在外界,而是在自身灵魂内部,将这股最精纯的混乱……强行“编织”、“转化”!

噗——!

时雨外界的身體猛地喷出一口鲜血,脸色瞬间金纸!他的意识仿佛被扔进了绞肉机,无尽的虚无和遗忘感要将他彻底同化、抹除!

“时雨!” 艾薇儿和厨神小当家等人失声惊呼!

莉莉丝也眯起了眼睛,手指微微抬起,随时准备干预。

灵魂战场内,时雨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疯狂闪烁,但他死死守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,将刚刚领悟的“理顺”技巧运用到极致,同时调动了所有关于“恒定”、“存在”、“意义”的规则碎片理解,如同一个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,对着那试图湮灭一切的黑暗,发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:

“你的‘虚无’……本身……也是一种‘存在’!”

“你的‘遗忘’……也必将……被‘记忆’!”

“给我……变!!”

在他不计代价的疯狂催动下,那涌入他灵魂的、极致的黑暗与虚无,竟然真的……开始了一丝极其缓慢、极其艰难的……形态转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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