哎！
林牧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，竟有些不敢首视她的眼睛，一如当年在课堂上被她提问时那般心虚。
他借着换鞋的动作低下头，轻声道：“对不起，让你担心了。”
林子衿听到这话，心头泛起一阵委屈，却还是温柔地摇摇头：“怎么会呢，我们是夫妻啊。”
“恬恬呢？”林牧听不得这样温柔的话语，更不忍看她强装坚强的模样，连忙转移话题。
“在写作业。”林子衿柔声答道，“子玥在陪她。”
林牧的动作顿时一僵——她竟然追到家里来了。
就在这时，二楼儿童房的门轻轻打开。
林子玥牵着恬恬站在走廊上，目光似笑非笑地俯视着他：“姐夫回来了？正好，恬恬有道数学题不会做，你来教教她吧。”
林牧对上她意味深长的眼神，心头一紧。
这哪里是教数学题，分明是要跟他算账。
恬恬己经欢快地跑下楼梯，小手拉住他的衣角：“爸爸，这道题好难啊！”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小脸，林牧只得硬着头皮跟上楼。
林子玥顺手带上房门，隔绝了楼下林子衿关切的目光。
“姐夫，”
她抱臂凑近，唇角衅笑道：“下午答应我的交代呢？”
林牧揉着眉心，语气疲惫：“你就非要这样做吗？你姐姐现在可还在楼下给你准备吃的。”
“又要说教？”
林子玥斜乜着他，抱臂冷笑道，“是我之前说得不够清楚？”
林牧瞥了眼正在认真写字的女儿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。
他定了定神，压低声音道：“下午是谁说会乖乖听话的？怎么现在又变了？”
“到底是谁先变卦？”
林子玥险些控制不住音量，待察觉到恬恬好奇的目光，才强压着怒意低声道，“我只问你，我叫你住院，为什么拒绝？”
林牧叹了口气，无奈道：“我不想伤害你姐。”
“那你...就舍得伤我？”
林子玥美眸骤缩，泛起委屈的水光，咬牙道：“说好不让我受伤的，难道又要说话不算话吗？”
她眼圈骤然泛红，紧紧抓住他的手腕。
林牧陷入两难。
楼下是温柔的妻子，眼前是偏执的她。
“子玥……”他试图挣脱。
林子玥却是不依不饶，正要踮脚逼近，林恬恬突然侧过头：“小姨，你在和爸爸吵架吗？”
两人同时僵住。
林子玥瞬间变脸，温柔理了理林牧的衣领，侧头柔声道：“恬恬看错了，小姨在给爸爸整理领带呢。”
“哦！”
林恬恬似懂非懂点点头。
接着嘟着小嘴看向林牧，撒娇道：“爸爸，你快过来帮我看看这道题，恬恬不会。”
林牧见状，如释重负地深吸一口气，快步绕开林子玥，俯身看向作业本，温和地说道：“让爸爸看看是哪道题难住我们的小公主了。”
林子玥站在一旁，望着父女俩温馨互动的画面，只觉得刺眼。
她强忍着心头酸意，转身快步下楼。
厨房里，林子衿正在忙碌着准备晚餐，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轻声询问：“题讲完了吗？要不要吃水果？”
林子玥看着这个对她毫无防备的姐姐，眼神复杂地移开视线，淡淡答道：“不用了，最近在控制体重。”
林子衿‘哦’了一声，指了指料理台上的果盘：“那麻烦你把这个送上去，给他们父女俩尝尝吧。恬恬念叨好几天想吃草莓，我怕她正在换牙不敢让她多吃。正好楚阿姨从乡下回来，带了点自家种的，特别新鲜。”
林子玥点点头，却在转身时突然顿住，状似随意地问道：“楚阿姨回来了？”
林子衿一边切着菜一边回答：“是啊！不过做完饭又出去了，估计是去楚老师家里了，说是要送点东西过去。”
林子玥闻言，目光扫过餐桌上多出的几副碗筷，语气顿时冷了下来：“所以，你还叫了楚莹莹那个女人过来吃饭？”
林子衿不以为意地笑道：“是啊！正好问问她恬恬在幼儿园的情况，好几天没见到她来家访了。”
林子玥心中冷笑，还真是个大度的正宫啊！把自己的情敌往家里引。
从见到楚莹莹的第一眼起，她就知道这个幼儿园老师绝对跟楼上那个男人有一腿，只有自己这个天真的姐姐还蒙在鼓里。
她轻轻摇头，不知是该羡慕这份单纯，还是该可怜这份无知。
也罢，就让这混乱的局面来得更猛烈些吧。
林子玥暗自思忖，若是任由姐姐在那个男人心中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，恐怕她这辈子都难以真正走进他的心里。
她端起果盘，怀着复杂的心情转身上楼。
就在她踏上台阶的瞬间，林子衿忽然转过身来，凝视着妹妹离去的背影，不自觉地蹙起秀眉。
方才擦肩而过的刹那，她似乎从子玥身上嗅到了一缕若有似无的熟悉香气——那分明是林牧平日里最钟爱的古龙香氛，怎么会出现在妹妹身上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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