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 机智自救
时间在黑暗中缓慢爬行，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的橡皮筋，紧绷而难熬。江弄月靠坐在冰冷的铁门后，耳朵捕捉着外面的一切声响——远处模糊的机器轰鸣、偶尔掠过的风声、以及看守在仓库外踱步的沉重脚步声。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敲打着仓库顶部的铁皮，由疏到密，逐渐连成一片喧嚣的雨幕，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动静。
雷声隆隆，不时炸响，闪电的光芒偶尔会透过高处的气窗，瞬间照亮堆满废弃零件的幽暗空间，旋即又陷入更深的黑暗。
这恶劣的天气，既是阻碍，也可能成为掩护。
江弄月的心跳与雨声、雷声交织。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。定时邮件和藏起的手机是希望，但并非万全之策。她必须主动创造更多机会。
【紧急任务发布！】系统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，带着一种机械的急促，【检测到环境噪音超过85分贝，请宿主趁雷声大作时，全力撞击铁门并高声呼救！利用环境噪音掩盖呼救声，吸引潜在路过者的注意！任务奖励：幸运值+10！失败惩罚：噪音干扰（耳鸣一小时）！】
江弄月在心中冷笑。吸引潜在路过者？在这种偏僻的工业区仓库，又是暴雨天气，哪来的路过者？撞击铁门除了消耗体力、引起看守更严密的警惕和可能招致报复之外，毫无意义。这系统的算法果然死板得可笑。
她再次无视了系统的噪音，大脑飞速运转，思考着更可行的方案。看守在外面，她被困在里面，硬闯不可能。那么，能不能利用现有的东西，制造一些混乱，或者传递出更明确的信号？
她的目光在闪电的瞬间光亮中，再次扫过仓库内部。废弃的机器零件、散落的工具、一些油污的碎布……突然，她的视线定格在墙角一堆可能是废弃包装材料的东西上，似乎有白色的泡沫板或者硬纸板。
一个念头逐渐成形。
她需要火。不需要大火，只需要足够的烟雾和光亮，最好能触发烟雾报警器——如果这个废弃仓库还有这玩意儿的话。即使没有，浓烟从气窗冒出，在暴雨天气中也足够显眼，可能会引起园区内其他工厂人员的注意。
但如何生火？她没有打火机。
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在自己所能触及的范围内再次仔细摸索，避开尖锐的金属屑。手指在冰冷粗糙的地面和杂物间探寻。突然，她在一個废弃的机床操作台下方，摸到了一个冰冷的、圆柱形的金属物体。她心中一動，輕輕將它掏了出來。
借著下一次閃電的光芒，她看清了手中的東西——一個老式的、金屬外殼的煤油打火機。可能是某個維修工遺落在這裡的。打火機有些沉，她嘗試著撥動齒輪。
“嚓！”一聲輕響，一簇小小的、橘黃色的火苗頑強地跳躍了起來！
成了！江弄月心中湧起一股激動，但很快壓制下去。不能現在點燃，需要時機，需要準備。
她挪到那堆包装材料旁，摸索着确认。主要是些聚苯乙烯泡沫板和硬纸壳，都是易燃物。她撕下一些小块，又找到几块沾满油污的碎布，将它们混合在一起，做成一个简易的火种堆，放置在仓库中间相对空旷、远离其他大量可燃物的地方，避免造成不可控的火灾。
接下来，她需要选择时机。雨声和雷声能掩盖很多声音，但看守也可能因为天气而放松警惕，或者躲到某个地方避雨。她需要判断外面看守的状态。
她悄悄挪回门边，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铁门上，屏息凝神，仔细分辨。
外面的脚步声似乎停了。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和偶尔的雷鸣。看守可能躲到附近某个能遮雨的地方去了，或者靠在门边打盹？这是一个机会。
她不再犹豫，迅速回到火种堆旁。再次擦亮打火机，橘黄色的火苗靠近那沾满油污的碎布。
“噗——”的一声轻响，火苗迅速窜起，点燃了碎布，继而引燃了泡沫板和纸壳。浓烟开始升起，带着刺鼻的塑料燃烧气味。火势虽然不大，但产烟量却相当可观。
浓烟迅速弥漫开来，向上蒸腾。江弄月退到门边，用衣袖捂住口鼻，紧张地观察着。烟雾是否能顺利从高处的气窗逸出？是否能引起注意？
【警告！警告！检测到宿主主动制造火灾风险，行为与“柔弱无助”人设严重不符！立即灭火！强制任务：用身体滚动压灭火源！奖励：无！失败惩罚：轻度烧伤体验！】系统发出尖锐的警报。
江弄月首接切断了与这蠢系统的心理连接。现在没空理会它。
浓烟果然开始从高高的气窗缝隙中向外逸散，灰黑色的烟柱在灰蒙蒙的雨幕中，虽然不算十分醒目，但若有人仔细观察，定然能发现异常。
几乎就在同时，仓库外传来了看守惊疑不定的声音：“怎么回事？哪里来的烟？”
“好像是仓库里面！妈的，那女人在里面搞什么鬼？”
急促的脚步声靠近，钥匙串叮当作响。
江弄月心中一惊，立刻远离火源，快速退回门后的角落，蜷缩起身体，做出惊恐无助的样子，同时剧烈地咳嗽起来。火种堆不大，燃烧不了多久，她必须利用这个机会。
“哐当！”仓库门被猛地拉开。
浓烟瞬间向外涌出。两个看守被呛得连连咳嗽，用手扇着眼前的烟雾。
“着火了！快灭火！”其中一个喊道。
两人手忙脚乱地冲了进来，目光首先被仓库中央那堆燃烧物吸引。他们顾不上角落里的江弄月，急忙西处寻找可以灭火的东西。一人找到一個废弃的铁桶，似乎想去找水，另一人则试图用脚去踩灭火焰。
混乱，正是江弄月等待的机会！
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敞开的仓库大门。门外雨幕茫茫，视线不清，但这是一个短暂的逃生窗口！然而，首接冲出去成功的几率太低，他们很快就能追上她。
她的目标是另一个东西——就在门口附近，地上扔着她的那个手提包！刚才被他们随手丢在这里，似乎还没来得及处理！
趁着两个看守的注意力完全被火势吸引，背对着门口和她的方向时，江弄月像一只灵巧的猫，猛地从角落窜出，没有冲向门外，而是扑向地面上的手提包！
她的动作极快，几乎没有发出声音。抓起手提包的瞬间，她没有任何停顿，首接将其奋力朝着门外雨幕中扔了出去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！
棕色的手提包划出一道弧线，飞过门口看守的头顶侧面，“啪”地一声，落在门外几米远、靠近厂区道路的积水洼里。
这个举动终于惊动了看守。
“操！她把包扔出去了！”负责踩火的看守回头，恰好看到包落地的瞬间，又惊又怒。
另一个找水的看守也闻声回头。
江弄月己经迅速退回角落，继续蜷缩着咳嗽，仿佛刚才那迅捷的一幕只是他们的错觉。她心跳如鼓，但脸上尽量维持着惊恐茫然。
“妈的！先去把包捡回来！别让人看见了！”一个看守吼道，也顾不上灭火了，两人急忙冲出门外，冲向那个落在水洼里的手提包。
火势因为缺乏可燃物，正在逐渐自行减弱，浓烟也慢慢变小。
江弄月紧紧盯着门外。她的计划成功了！手机在包里，只要他们捡回包，并且没有立刻、仔细地检查并销毁它，那么，只要手机离开这个信号屏蔽区，哪怕只是很短的时间，那封定时邮件就有机会发送出去！
她现在祈祷，这些莽夫不会立刻意识到手机的重要性，或许他们会以为她只是想扔掉东西引人注意，或者会先把包收起来，等李福来处理。
两个看守在雨水中捡起了湿漉漉的手提包，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。
“看看少了什么没有？”
一人粗略地打开包翻看了一下。“钱包、化妆品……手机也在。没少什么重要的吧？”
“先拿着，等厂长过来再说。把这女人看紧了！”
他们拿着包，没有立刻销毁手机，而是重新锁上了仓库门，似乎打算向上级请示。其中一个看守留在门口，另一个拿着包匆匆离开，大概是去找李福。
仓库内，火苗己经熄灭，只剩下一些烧焦的残骸和尚未散尽的烟雾。江弄月靠在墙上，缓缓松了口气。
最关键的一步己经迈出。她成功地将包含了求救信息和定位录音的手机，送出了这个信号屏蔽的仓库。现在，它就在外面，只要那个拿着包的看守进入有网络覆盖的区域，或者手机连接上某个开放的Wi-Fi，信息就能传递出去。
她留下了明确的线索（燃烧的烟雾），也送出了精准的求救信息（手机里的录音和邮件）。她能做的，己经全部做了。
剩下的，就是等待，以及继续与敌人周旋，保护好自己，坚持到救援到来的那一刻。
雨还在下，雷声渐息。仓库内重新归于黑暗和寂静，只有雨水敲打铁皮顶棚的单调声响。江弄月抱紧膝盖，在冰冷的黑暗中，睁大眼睛，等待着黎明的到来，或者说，等待着他的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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