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苏珩达成初步的“合作”协议后，靖王府内无形的壁垒似乎消融了些许。凌蔚能感觉到，府中那些留下的老仆对她的态度，在原有的恭敬之外，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信服。连福伯递送账本时，腰杆都挺首了不少。
“强身苑”的发展步入了快车道。有了周大牛这位经验丰富的斥候老兵加入，教学内容变得更为丰富和系统化。凌蔚负责教授近身格斗、体能训练和危急应变，周大牛则传授基础的侦查、潜伏、野外辨识方向以及一些战场上实用的合击技巧。
两人教学方法迥异却莫名互补，学员们进步神速。赵铁柱隐隐成了学员中的领头羊，王石头的力量得到了有效引导，连原本文弱的李秀才，在练习了凌蔚教授的呼吸法和一些巧劲发力后，也觉身手灵活了许多。
名声传出，前来报名的人渐渐多了起来。凌蔚并未盲目扩招，反而提高了门槛，除了束脩，更看重心性和毅力。她深知，兵贵精不贵多。最终，“强身苑”固定学员维持在二十人左右，分为两班，轮流受训。
这些少年大多出身普通，对能学到真本事、甚至可能搏一个前程的机会格外珍惜，对凌蔚和周大牛也极为尊敬。凌蔚在训练之余，也会有意识地观察他们的品性，偶尔让周大牛借着教授侦查技巧的名义，安排一些简单的、在京城内收集特定消息的任务，算是初步的信息网演练。
* * *
这一日，凌蔚正在查看周大牛绘制的一份简易京城坊市图，上面标注了一些酒肆、茶楼、车马行等三教九流汇聚之地。锦雀端着一碗刚熬好的银耳羹进来，小声道：“小姐，您让奴婢留意的事情，有点眉目了。”
凌蔚抬头：“哦？”
“奴婢按您的吩咐，借着采买的机会，和几家药铺的伙计婆子闲聊。”锦雀压低声音，“城西那家‘济世堂’的伙计说，他们铺子里前两日确实收过一批药材，里面好像就有叫什么‘藤’的，名字怪得很，他们老掌柜看了首摇头，说品相不好，药性也存疑，本来不想收，但送货的人似乎有些来头，最后还是低价收下了。”
“可知道送货的是哪家？”凌蔚眼神一凝。
锦雀摇摇头：“那伙计口风紧，只说好像是什么‘李记’商行，但奴婢去查了，京城里叫‘李记’的商行有好几家，搞不清是哪一个。而且那伙计后来似乎被掌柜的训斥了，再问就什么都不肯说了。”
李记商行？幽萝藤？
凌蔚记下了这个线索。母亲手札和顺天府卷宗都指向“幽萝藤”，这种药材显然不是普通药铺常备之物，它的流通渠道或许就是个突破口。
“做得不错。”凌蔚赞许地看了锦雀一眼，这个丫头心思细，胆子也渐渐练出来了。“此事不要声张，以后采买时，多留意各家药铺的动静，尤其是关于一些不常见药材的。”
“是，小姐。”锦雀用力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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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，凌蔚去给苏珩例行“诊脉”——这是他们协议的一部分，她需要了解他的伤势，尝试进行恢复。当然，真正的治疗绝非易事。
苏珩倒也配合，伸出手腕。凌蔚的手指搭在他的腕间，触感冰凉，脉搏沉缓有力，但隐隐有一股滞涩之感盘踞在经脉深处，尤其是双腿相关的经络，作者“喜欢赖尿虾的藤甲卫”推荐阅读《替嫁悍妃：残疾战神被我撩疯了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几乎感觉不到生机。
“王爷中的毒，很奇特。”凌蔚收回手，沉吟道，“并非烈性剧毒，而是一种阴寒缠绵的毒素，似乎能侵蚀内力，冻结气血。太医署用的方子，是以温阳化瘀为主，只能勉强压制，无法根除。”
苏珩并不意外：“太医署国手众多，尚且束手无策。”
“他们的方法或许没错，但可能不够‘力’。”凌蔚道，“我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，配置药浴和辅以金针刺激穴位，尝试打通部分淤塞的经络。但这过程会相当痛苦，且有风险。”
她报出了几味药材的名字，其中几味颇为珍贵罕见，甚至有一两味带着微毒。
苏珩听完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问：“有几成把握？”
“三成。”凌蔚实话实说，“而且即便有效，也只能是初步疏通，让腿部恢复部分知觉和微弱行动力，距离痊愈，相差甚远。”她顿了顿，“但至少，不必终日困于这轮椅之上。”
不必终日困于轮椅之上。
这句话，像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，在苏珩沉寂的心底漾开了一圈微澜。他习惯了黑暗和禁锢，但并不代表他不渴望重新站起来，哪怕只是片刻。
“需要什么药材，列个单子给福伯。”苏珩最终淡淡道，“王府库房里没有的，让他去想办法。”
这便是同意了。
凌蔚点头，心中也松了口气。治疗苏珩的腿，于公，是巩固盟友关系；于私，她也想挑战一下这个时代的医学难题。而且，借此机会调动王府资源搜寻药材，或许也能旁敲侧击地查到一些关于“幽萝藤”的信息。
* * *
几天后，凌蔚需要的部分药材被陆陆续续送来了“强身苑”，其中就包括几味带毒的辅药。她亲自检查、炮制，动作熟练得让在一旁帮忙的周大牛都暗自咋舌。
这位王妃，懂的似乎也太多了些。
就在凌蔚准备着手第一次药浴尝试的前夜，负责外围巡视的赵铁柱，却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。
“教习，这几天王府后街那边，老有几个生面孔晃悠，不像附近的住户，也不像做买卖的。”赵铁柱皱着眉回禀，“我和石头暗中留意了一下，他们似乎在打听咱们‘强身苑’的事情，尤其是……关于您的事。”
打听她？
凌蔚眸光一冷。是凌家不死心？还是京兆府事件背后的人？或者是……其他因为她最近动作频频而注意到她的人？
“知道了。”凌蔚神色不变，“告诉其他人，近日出入小心些，训练照旧。若有人试图接触你们打探什么，一律推说不清楚，及时报予周教习或我。”
“是！”赵铁柱领命而去。
凌蔚走到窗边，看着暮色西合的天空。看来，她这“强身苑”和靖王妃的名头，终究还是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。
平静的日子，似乎快要结束了。
不过，她早己不是那个在庄子上任人拿捏的孤女。如今的她，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，有了初步的班底，更有了一位位高权重（哪怕暂时失势）的盟友。
无论来的是谁，她都有信心，碰一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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