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灵的气息。
这五个字,像五座由万年玄冰铸成的巨山,轰然压下,将这间小小的慈善商店里本就稀薄的空气,彻底挤压成了真空。
曲星瑶的心脏,在那一瞬间,几乎要停止跳动。
她不是第一次听到“魔气”这个词。
在废弃矿洞,她见识过被魔气污染的真菌,如何将尸体变成趋光而动的提线木偶。
在城中村,她也见识过一丝微弱的魔气,如何催化一只忠犬的执念,让它在短短一月之内修出人形。
可那些,都只是“污染”和“催化”。
而这一次,岫冥的语气里,是前所未有的凝重。他说的,是“气息”。
那是一种本源的、纯粹的、独属于那个被他镇压在昆仑地渊之下的上古魔王的气息!
这怎么可能?!
曲星瑶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,她下意识地抬头,想要从岫冥的脸上找到一丝“你只是在吓唬我”的玩笑意味。
可她只看到了一张冰冷到极致的、属于神明的、肃杀的脸。
他那双深邃的墨瞳里,那片燃烧的金色,己经不再是简单的神力流转,而是一种纯粹的、随时准备焚毁一切的……战意。
“小姑娘!你快下来!快离那个东西远一点!”
一声凄厉的、带着哭腔的尖叫,猛地从柜台后面传来,将曲星瑶从巨大的震惊中拉回了现实。
只见那个之前还低着头安静织毛衣的、头发花白的老奶奶,不知何时己经站了起来。
她手中的毛线针和毛线团散落一地,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上,血色尽褪,写满了极致的、无法掩饰的惊恐。
她看着曲星瑶,就像在看一个正准备伸手去触摸一条剧毒蝰蛇的无知孩童。
“不能买!那个东西不能买!谁买谁倒霉!谁买谁死!”
老太太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,她一边神神叨叨地念着,一边冲过来,手忙脚乱地想要将曲星瑶从那摇摇晃晃的木梯上拽下来。
她的力气出奇地大,那双干枯瘦弱的手,此刻却像一把铁钳,死死地抓着曲星瑶的胳膊。
“阿婆,您别激动,我……”
“别说了!你们快走!快走!”
老太太根本不听她的解释,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,拼命地将两人往门外推。
“这是个被诅咒的东西!它会带来不幸!它会害死人的!”
她的眼神,己经不能用简单的“害怕”来形容,那是一种亲眼目睹过深渊之后,被彻底吓破了胆的、神经质的疯狂。
曲星瑶被她推得一个踉跄,差点摔倒,幸好被身后的岫冥一把扶住。
看着老太太那副惊弓之鸟般的模样,曲星瑶知道,再待下去,也问不出任何东西了。
她没有强求,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货架上那个依旧保持着诡异微笑的陶瓷娃娃,然后拉着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岫冥,退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商店。
门外,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明亮,与店内那片昏暗压抑的氛围,形成了刺眼的对比。
“看来,硬闯是行不通了。”
曲星瑶靠在墙上,长长地舒了口气,心有余悸地揉着自己被抓红的胳膊。
“老太太的反应太奇怪了,她肯定知道些什么,但她被吓坏了,什么都不会说的。”
她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,那股属于现代顶流博主的强大逻辑思维能力,让她迅速冷静下来。
“既然不能从‘果’入手,那我们就去追查‘因’。”
她抬起头,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里,重新燃起了属于“猎人”的锐利光芒。
“所有的慈善商店,都应该有捐赠记录。我要知道,这个娃娃,最初,到底是谁送到这里来的。”
半个小时后,在曲星瑶软磨硬泡外加一顿“彩虹屁”的攻势下,那个被吓坏了的老太太,终于颤颤巍巍地从一本积满灰尘的登记簿里,翻出了那条被她用红笔特意圈起来的记录。
捐赠人:苏晓晓。
捐赠日期:一个月前。
登记簿的备注栏里,还有一行用铅笔写下的、很轻很淡的小字——“市三院,抑郁症,己跳楼。”
这个发现,像一块巨石,狠狠砸在了曲星瑶的心上。
……
苏晓晓生前租住的出租屋,在城市的另一端,一个同样老旧,却比“爱心小屋”所在的那片区域更混乱、更龙蛇混杂的城中村里。
当两人赶到时,那间位于顶楼的、小小的单间,早己人去楼空。
房东是个挺着啤酒肚、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,他正不耐烦地指挥着两个工人,将屋子里那些“不值钱的垃圾”,一箱一箱地往楼下扔。
“晦气!真是晦气!”房东看到有人来打听,没好气地啐了一口。
“好好的房子,出了这么个事,以后还怎么租得出去!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,怎么脑子就有问题呢?非要从这儿跳下去!真是造孽!”
曲星瑶没有理会他的抱怨,她的目光,被楼下那堆被当成垃圾一样随意丢弃的“遗物”吸引了。
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行李箱,箱子没锁,被摔得敞开了,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散落出来。
一个缺了耳朵的马克杯。一堆被打包好的专业书籍,封面上印着“服装设计导论”。
还有一个小小的、粉红色的毛绒兔子,因为沾了泥水,变得灰扑扑的,看起来可怜极了。
一个女孩曾经生活过的、充满了梦想与希望的小世界,就这样,被粗暴地、廉价地,抛弃在了这个肮脏的角落。
曲星瑶的心,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。
她走上前,在那堆“垃圾”里,默默地翻找着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,或许,只是想从这些冰冷的物件上,找到一丝属于那个女孩的、还未完全消散的温度。
突然,她的指尖,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、带着皮革质感的物体。
她拨开上面那件脏兮兮的T恤,一本厚厚的、有着粉蓝色封皮的日记本,映入眼帘。
日记本上了锁,但那锁,是小女孩玩意儿般的心形密码锁,曲星瑶试了几个最简单的组合,便“咔哒”一声,打开了。
她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。
清秀的、带着几分稚气的字迹,如同那个女孩本人一样,天真而烂漫。
【九月三日,晴。今天开学啦!大学生活,我来啦!服装设计,我一定会成为最棒的设计师!加油,苏晓晓!】
【十月十二日,阴。今天在图书馆,遇到了一个好帅好帅的学长!他叫陈俊,是金融系的,笑起来的时候,眼睛里像是有星星。他说我的设计稿很有灵气,我的天,我感觉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!】
曲星瑶一页一页地往下翻。
日记里,记录了一个来自小镇的、单纯善良的女孩,是如何一步步,陷入一个被精心编织的、名为“爱情”的温柔陷阱。
那个叫陈俊的男人,英俊,多金,体贴,完美得像一个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。
他会记得她无意中说过的每一句话,会在她来例假时送上热乎乎的红糖水,会开着他那辆据说价值不菲的跑车,带她去山顶看星星。
他满足了她对于爱情所有的、最美好的幻想。
【十二月二十五日,雪。陈俊送了我一个娃娃,是维多利亚时期的复古娃娃,好漂亮!他说,我的眼睛,就像娃娃的眼睛一样,干净,纯粹。他说,我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孩。我好爱他,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。】
然而,从某一页开始,日记的字迹,开始变得潦草,混乱。
【三月五日,雨。陈俊说他创业失败,公司资金周转不灵,需要一大笔钱。我把爸妈给我交学费的钱,还有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所有积蓄,都给了他。没关系,钱没了可以再赚,但他不能没有我。】
【西月十日,阴。他又来找我借钱了,他说这次是最后一次,只要度过难关,我们就能结婚。我没有钱了,真的没有了。他抱着我哭,他说他不能失去我。我看着他那张憔悴的脸,心都碎了。我……我去借了网贷。】
【五月一日,晴。催债的电话,像疯了一样打来。我不敢告诉爸妈,也不敢告诉陈俊,怕给他添麻烦。没关系,我多打几份工,一定能还上的。】
看到这里,曲星瑶的手,己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。她几乎可以预见到,接下来,会是怎样一个血淋淋的、令人心碎的结局。
她深吸一口气,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。
那一页,没有日期,没有天气。
只有一行用早己干涸的、暗红色的液体写下的、歪歪扭扭的、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绝望的字。
那不是墨水。
是血。
【我好恨……我好恨啊……陈俊,还有那些骗我的男人……我要你们,都去死!!!】
在读完这行血字的瞬间,曲星瑶的脑子里“轰”的一声,炸了。
那股巨大的、足以将灵魂都撕裂的悲伤与恨意,如同最凶猛的导火索,再一次,引爆了她血脉最深处的共情之力!
整个世界,在她眼前,再一次,轰然崩塌。
她“看”到了。
她看到,那个叫苏晓晓的女孩,在被催债公司逼到走投无路,偶然间发现那个她深爱着的“陈俊”,竟同时交往了数个和她一样被骗财骗色的“女友”后,她那片纯白的世界,彻底碎了。
她站在出租屋的楼顶,风吹起她单薄的裙摆,像一只断了翅的、悲伤的蝴蝶。
她的手里,还死死地抱着那个他送给她的、维多利亚时期的陶瓷娃娃。
她笑着,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,疯狂地从那双空洞的、失去了所有光彩的眼睛里涌出。
然后,她纵身一跃。
在身体坠落的瞬间,在她那年轻的生命,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,与冰冷的地面相撞的瞬间——一股黑色的、充满了不甘与怨毒的、强大的执念,从她那破碎的身体里,轰然爆发!
那股执念,是如此的纯粹,如此的强烈!
它如同一个在无尽黑暗中,发了疯般尖叫的坐标!
竟精准地,吸引了一缕从遥远的、凡人无法触及的、昆仑地渊最深处,透过那道神明符文锁链的缝隙,泄露出来的、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……魔气!
魔气自九天而来,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,瞬间没入了那股冲天的怨念之中!
怨念与魔气,水融,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!
然后,它们找到了唯一的、也是最完美的载体——那个被女孩至死都抱在怀里的、她最心爱的……陶瓷娃娃。
“咯咯……咯咯咯……”
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、仿佛女人在尖笑的诡异声响,从那娃娃的身体里,传了出来。
它那原本只是画上去的嘴角,在那股滔天恨意的侵蚀下,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,向上、向上、再向上地咧开,形成了一道夸张的、充满了嘲弄与怨毒的……狞笑。
而它那双本该纯洁无瑕的玻璃眼珠,在魔气的灌注下,“啪”的一声,碎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两颗漆黑的、深不见底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……纽扣。
一个只为复仇而生的、被魔王之力污染的、前所未有的恐怖厉鬼,就此,诞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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