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前的森林,寒意刺骨,露水浸湿了衣裤。“破影”小队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,在赵营长的手势指挥下,分散成数个战斗小组,利用树木、岩石和起伏的地形作为掩护,呈扇形向着那片可疑的山谷缓缓逼近。
林晚星被安排在队伍相对靠后的核心位置,由赵营长和两名最精锐的战士贴身保护。她努力调整着呼吸,将身体压得极低,每一步都落在厚厚的落叶或苔藓上,力求不发出任何声响。她的全部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,耳朵捕捉着林间最细微的动静,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前方任何不自然的轮廓或反光。
随着距离的拉近,前方尖兵再次传回更具体的信息:山谷入口极为隐蔽,两侧是陡峭的岩壁,仅容一辆爬犁通过。谷口附近发现了人为设置的、极其隐蔽的绊索和铃铛报警装置,手法专业,绝非普通山匪所能为。
“果然有防备。”赵营长压低声音,示意队伍暂停,“不能从正面硬闯。二组,从左侧山脊迂回,寻找制高点和可能的观察死角。三组,右侧,注意岩壁是否有裂缝或可攀爬处。一组随我,保护林顾问,缓慢靠近,寻找突破口。”
命令被无声地传递下去,战士们如同水滴渗入沙地,迅速而有序地散开。
林晚星匍匐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巨石后面,借助望远镜,仔细观察着山谷入口。晨光熹微中,谷口看起来确实平平无奇,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。但她注意到,入口内侧约五十米处,几棵大树的树冠形态有些怪异,似乎经过了人为的修剪和加固,形成了天然的瞭望平台。
“赵营长,你看那几棵树。”林晚星将望远镜递过去,低声指出。
赵营长只看了一眼,脸色便凝重起来:“是暗哨。不止一处。妈的,布防得真够严实的。”
就在这时,右侧迂回的三组传来轻微的信号——他们在岩壁上发现了一道极其狭窄、被藤蔓几乎完全覆盖的裂缝,仅容一人侧身通过,向内似乎有微弱的气流涌动,可能通往山谷内部!
这或许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口!
赵营长当机立断:“改变计划!一组、三组,交替掩护,从裂缝潜入!二组,继续在制高点监视,提供火力支援和预警!林顾问,你跟紧我!”
队伍迅速向裂缝位置移动。裂缝入口处的藤蔓被小心翼翼地拨开,露出仅容一人通行的黑暗缝隙。一股带着湿土和淡淡霉味的气流从里面吹出。
赵营长打了个手势,一名身材瘦小的战士率先侧身钻了进去,片刻后,里面传来代表安全的鸟鸣声。
“进!”赵营长低喝一声,示意林晚星跟上。
林晚星深吸一口气,侧身挤进了裂缝。里面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,空气潮湿冰冷,岩壁粗糙,蹭在衣服上沙沙作响。她只能依靠前面战士微弱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、代表安全的鸟鸣信号来辨别方向。
裂缝内部比想象中要深,而且蜿蜒曲折。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,前方似乎隐隐透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,空气也流通了一些。
最前面的战士再次发出停止的信号。赵营长和林晚星悄无声息地靠近。
裂缝的尽头,同样被茂密的植被遮掩着,但透过枝叶的缝隙,可以窥见外面的景象——他们竟然己经绕过了谷口的严密防守,进入了山谷的内部!
眼前是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,依着山势,搭建着几座不起眼的木屋和窝棚,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猎户村落。但林晚星和赵营长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寻常:这些木屋的搭建方式规整而坚固,布局隐隐构成犄角之势,便于互相支援;一些看似随意堆放的柴垛后面,隐约可见架设机枪的底座痕迹;更重要的是,在村落中央最大那间木屋的侧面,竖立着一根伪装成枯树桩的……无线电天线!
这里绝不是普通村落,而是经过精心伪装的军事据点!
“找到他们了!”赵营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。
就在这时,林晚星意识深处的【山河社稷图】空间,再次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、带着冰冷恶意的波动!这感觉,与之前在延安感受到的窥探感极为相似,但更加清晰,更加靠近!
“有暗哨!很近!”林晚星几乎是本能地压低声音示警,同时身体猛地向旁边一块岩石后缩去!
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!
“咻——!”
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破空声从侧上方传来!
“噗!”
一支闪着幽蓝寒光的弩箭,精准地钉在了林晚星刚才站立位置后方的岩壁上,箭尾兀自微微颤动!
弩箭!带毒的弩箭!
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!
赵营长反应极快,几乎在弩箭射出的同时,手中的驳壳枪己经指向了弩箭来袭的方向——那是位于他们头顶上方约十米处、一处被藤蔓覆盖的岩壁凹陷!
“砰!砰!”
两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山谷的寂静!
岩壁凹陷处传来一声闷哼,以及重物滚落的声音,紧接着,一个穿着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吉利服的身影,从上面摔落下来,砸在下方的灌木丛中,抽搐了两下,便不再动弹。
枪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瞬间打破了山谷的宁静!
“暴露了!准备战斗!”赵营长厉声喝道,一把将林晚星拉到自己身后更安全的位置。
几乎在枪声响起的下一秒,山谷内那些看似平静的木屋里,瞬间涌出了数十个手持武器、动作迅捷的人影!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,子弹如同雨点般向着裂缝出口方向倾泻而来!
“火力掩护!交替后撤!退回裂缝!”赵营长临危不乱,指挥着战士们依托岩石和树木进行还击,同时掩护林晚星向相对安全的裂缝深处退去。
战斗,在猝不及防间打响!
林晚星被两名战士护着,快速退入裂缝的黑暗中。她回头望去,只见山谷内火光闪烁,枪声、呐喊声、惨叫声响成一片。赵营长和战士们依托有利地形,顽强地阻击着从西面八方扑来的敌人。
她知道,他们闯入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据点,而是一个戒备森严、反应迅速的龙潭虎穴!
“影狐”的老巢,果然名不虚传!
而他们的潜入行动,也从这一刻起,由暗转明,变成了一场艰苦的遭遇战与突围战。能否活着离开,能否将情报带回去,都成了未知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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