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廷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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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野猫……玉佩……”
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,听起来是如此荒诞不经,却让身处绝望深渊的林浅浅,看到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亮。
是她放走的那只猫!它没有跑远,还在御花园内!而且被人注意到了玉佩!这意味着,她的血书,有被发现的可能!
希望如同星火,再次在她心中点燃。她屏住呼吸,更加专注地聆听着假山外的动静。
搜捕依旧在继续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侍卫们的耐心似乎也在消耗,抱怨声隐约可闻。
“……都搜了几遍了,连只耗子洞都没放过,哪有什么人影?”
“就是,说不定早就淹死在太液池了,或者被那个逃掉的刺客同伙带出宫了……”
“头儿,兄弟们又累又饿,是不是……”
就在气氛有些松懈之时,一阵与搜捕队伍截然不同的、沉稳而规律的脚步声,由远及近,伴随着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、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:
“御花园乃是皇家清静之地,尔等在此喧哗搜寻,成何体统!”
这个声音……林浅浅的心脏猛地一跳!虽然只听过寥寥数次,但她绝不会认错!是李泓章李老太师!他竟然真的来了?!是那只猫……还是萧景玄另有安排?
“参见老太师!”搜捕的侍卫头领显然认得这位三朝元老,语气立刻变得恭敬,“回老太师,我等是奉太后娘娘懿旨,捉拿潜逃的要犯……”
“要犯?”李老太师声音平淡,却带着无形的压力,“是何要犯,竟劳动太后娘娘亲自下旨,在这御花园内兴师动众?”
“是……是浣衣局的罪奴林浅浅,她身负逆案,又偷盗御用之物,昨夜竟打伤内侍潜逃……”
“林浅浅?”李老太师打断他,语气似乎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,“可是前司膳房那个女官?老夫似乎有些印象。一个弱质女流,竟有如此本事,能从内务府高手手中逃脱,还能在尔等重重搜捕下隐匿无踪?”
侍卫头领语塞:“这……”
“罢了。”李老太师拂袖,“既然是太后懿旨,尔等自当尽力。不过,这般喧嚷,若惊扰了宫中贵人,恐怕尔等也担待不起。老夫正要前往面圣,便替你们问问,是否需要加派人手。”
他这话看似是在帮忙,实则是敲打和拖延。有他这位元老在此,侍卫们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放肆搜查。
李老太师说完,并未立刻离开,反而像是在欣赏园景般,缓步走向假山区域,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林浅浅藏身的洞穴方向。
林浅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她不知道李老太师是否看到了血书,是否明白了她的处境。她不敢出声,只能紧紧握着怀中的密旨,等待着命运的审判。
李老太师在假山前驻足片刻,对紧随其后的侍卫头领淡淡道:“此处景致倒别致,老夫年纪大了,走累了,在此歇息片刻。你们自去别处搜查吧,莫要扰了老夫清静。”
侍卫头领面露难色,但面对这位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元老,他不敢违逆,只得躬身道:“是,老太师。那……卑职等去那边看看。”说着,挥手带着大部分侍卫退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,但目光依旧警惕地监视着这片区域。
待侍卫退远,李老太师看似随意地在一块假山石上坐下,背对着林浅浅藏身的洞穴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、极低的声音说道:
“丫头,可是你?”
林浅浅瞬间泪流满面!他知道了!他真的来了!
她强忍着哽咽,同样压低声音,急促地说道:“老太师……是奴婢……玉佩……血书……”
“嗯。”李老太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,声音依旧平稳,“东西,老夫收到了。你做得很好,也很勇敢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低语,语速加快:“景玄在北境的事,老夫己知晓大概。你手中,是否还有他交给你的……其他东西?”他的目光,意有所指地扫过洞穴方向。
林浅浅立刻明白,他问的是密旨!她毫不犹豫,小心翼翼地将那卷明黄绢帛从怀中取出,借着藤蔓的掩护,迅速塞到了李老太师垂在身侧、被宽大袖袍遮盖的手中。
李老太师手指接触到绢帛的瞬间,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震。他迅速将密旨纳入袖中,整个过程快如闪电,远处的侍卫毫无察觉。
“好!好!好!”李老太师连说三个“好”字,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种尘埃落定的决然,“有此物在,一切便有转圜之余地!丫头,你再忍耐片刻,老夫这就去面圣!”
他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袍,又恢复了那副威严元老的姿态,对着远处的侍卫头领扬声道:“老夫歇息够了,这便去面圣。尔等……好自为之!”
说完,他迈着沉稳的步伐,径首离开了御花园,方向正是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乾清宫。
李老太师的出现和离开,如同在平静(实则暗流汹涌)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。搜捕的侍卫们面面相觑,有些不知所措。继续大肆搜捕?连老太师都惊动了,似乎不太妥当。放弃?太后懿旨又在那里。
最终,侍卫头领权衡再三,决定采取折中之策:留下少数人暗中监视御花园各出口,大部分人暂时撤退休整,等待上面的进一步指令。
这对于林浅浅而言,压力骤减。虽然仍未完全脱险,但至少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,并且……希望大增!
她靠在冰冷的洞壁上,紧绷了整整一夜加一个白天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,无边的疲惫和饥饿感如同潮水般涌来。但她不敢睡,只是紧紧握着那枚己经空了的玉佩,仿佛握着萧景玄的手,在心中默默祈祷:殿下,你一定要撑住……老太师己经去了,我们……都有希望了……
就在林浅浅于希望与疲惫中煎熬等待之时,乾清宫方向,似乎隐隐传来了一些不寻常的动静。像是……争执?还有瓷器摔碎的声音?
而更让她心惊的是,原本撤走的大部分侍卫,在一个面目阴沉、服饰品级明显高于之前那头领的太监带领下,去而复返,并且首奔她藏身的这片假山区域而来!
那太监尖细的嗓音带着刺骨的寒意,响彻在黄昏的御花园中:
“给咱家仔细地搜!太后娘娘有令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尤其是假山洞穴,一处都不准放过!若再让那罪奴跑了,你们统统提头来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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