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岁府，听雪堂寝殿内灯火朦胧。
沈未晞沐浴方毕，只着一件素色软绸寝衣，正坐在妆台前梳理着微湿的长发。
水汽熏得她双颊泛红，寝衣领口微敞，露出纤细锁骨上未干的水痕。
裴琰处理完公务回来，掀帘时正看见这一幕。
他脚步顿在珠帘外，目光沉沉地锁在她身上。
自江南她为救他受伤以来，他夜夜拥她入眠却始终克制，此刻见她伤势痊愈，肌肤光洁如初，那些压抑多时的欲望终于破笼而出。
"王爷？"沈未晞从镜中看见他，放下玉梳转身。
却见他己大步走来，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。
"伤可还疼？"他声音低哑，手臂稳稳托着她的腰背，指尖恰好按在曾经受伤的位置。
沈未晞揽住他的脖颈，望进他幽深的眼眸："早就不疼了。"
"是吗？"裴琰将她轻轻放在榻上，"那满身是血的模样，本王至今记得。"
他的指尖抚过她曾经受伤的肩胛骨，力道轻柔得近乎虔诚："这三个月，每次抱你都不敢用力。"
沈未晞心尖一颤，抬手抚上他紧蹙的眉峰："真的好了。你看，连疤痕都没留下。"
"可这里留下了。"裴琰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，"每每想起，仍会作痛。"
她感受到他胸腔里急促的心跳，忽然明白这些日子他的克制不仅是怜惜，更是后怕。
"裴琰…"她轻唤他的名字，主动仰头吻上他的唇。
这个吻如同点燃了引线，他立即反客为主，将她牢牢锁在怀中。
积压数日的渴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，他的吻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，却在她轻颤时立变得温柔起来。
"别怕。"他在她唇间低语，指尖灵活地解开寝衣系带，"疼，就告诉我。"
沈未晞在他身下软成了水，却仍记得他方才的话："你方才说…每次抱我都不敢用力？"
裴琰动作一顿，眸色更深："现在可以了吗？"
她羞赧地别开脸，手指却悄悄攀上他的衣襟："嗯。"
这声轻应如同赦令。
裴琰俯身滚烫的吻沿着脖颈一路向下，在曾经受伤的肩胛骨格外流连，仿佛要用自己的温度抹去所有痛苦的记忆。
"晞儿…"他唤着她的小字，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与渴望。
沈未晞心尖发软，迎向他："我在。"
衣衫尽褪时，她听见他倒抽一口气。
烛光下，她看见他额角沁出细密汗珠，显然在极力克制。
"裴琰，别忍着。"她轻抚他紧绷的脊背，
这句话彻底击溃了裴琰最后的理智。
"疼吗？"他哑声问道。
沈未晞摇头，将脸埋在他颈间。
其实是有些疼的，但比起他此刻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情愫，沈未晞觉得这点疼根本不值一提。
她的顺从让裴琰心跳加速，再也无法自控。
寝殿内锦被滑落在地，烛火摇曳生姿。
沈未晞在他带来的浪潮中浮沉，恍惚间听见他在耳畔低语："这辈子，都不会再让你受伤了。"
情到浓时，捧着她的脸问："可后悔？"
沈未晞望进他深邃的眼眸，在那片幽深中看见了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这个权倾朝野的男人，此刻竟在害怕她的后悔。
"不后悔。"她清晰地说，主动吻上他的唇，"永远都不。"
这句话如同最烈的催情药，裴琰终于彻底放纵。
他吻去她眼角的泪痕，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。
耳鬓厮磨时他在她耳边嘶哑低吼："你是我的。"
沈未晞在他怀里用尽最后力气回应："是，我是你的。"
烛火渐弱，喘息未平。
裴琰仍不肯放开她，温柔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。
"明日宫宴…"她慵懒地开口，却被他以吻封缄。
"今晚不提旁人。"他将她往怀里又带了带。
缠绵过后，裴琰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起身处理公务，而是紧紧拥着怀中汗湿的、温软的身躯，在黑暗中，忽然低声问道，声音还带着情动后的沙哑，却异常清晰：“晞儿，你还怕我吗？”
沈未晞靠在他汗湿却坚实滚烫的胸膛上，脸颊贴着他的肌肤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，咚，咚，咚……如同最安心的战鼓。
她不知道裴琰来听雪堂之前发生了什么，可此刻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脆弱，沈未晞几乎没有任何犹豫，摇了摇头，发丝蹭着他微凉的肌肤：“不怕。”
她顿了顿，抬起头，在黑暗中努力寻找他那双深邃的眼眸，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，“我知道，你的狠，你的绝，是对敌人。而你的柔……”
她伸手，轻轻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颊，指尖感受到他微微一愣，“是给我，和你在乎的、极少数人的。我分得清。”
裴琰沉默了片刻，那沉默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漫长。
他收拢手臂，将她更紧地、几乎要揉进骨血般地嵌入怀中。
他的声音低沉下去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、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与沉重：“我走的这条路，从踏上伊始，就注定尸骨累累，血流成河。本王的手，早己被鲜血浸透，洗不干净了。你若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后面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，或许是“你若后悔，现在还来得及”，或许是“你若觉得我太过可怕，可以离开”。
“我不后悔。”沈未晞毫不犹豫地打断他，语气斩钉截铁。
她撑起身子，即使在黑暗中，她的目光也坚定得如同永不黯淡的星辰，首首地“望”着他，“裴琰，我说过，你在哪里，我就在哪里，地狱也好，深渊也罢，刀山火海，我陪你一起闯。”
她伸出微颤的手，再次轻轻覆上他左胸心口的位置，感受着那强健而规律的搏动，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与深深的希冀：“我只希望，这里，永远能给我留一点位置，我要你记得，无论何时，都有我在你身边。”
裴琰的身体猛地一震，仿佛被她这句话击中了内心最柔软、也最不设防的角落。
他一把抓住她放在自己心口的手，用力按紧，那沉稳有力的跳动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，首接传递到了她的掌心，熨帖着她的不安。
“这里，”他声音低沉而郑重，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，砸在沈未晞的心上，激起层层涟漪，“早就满了。”
他再次停顿，仿佛在确认某种极其重要、不容亵渎的东西，“除了仇恨，”他几乎是叹息着说出这两个字，随即语气转为一种奇异的温柔与坚定，“剩下的，都是你。只有你。”
没有华丽的辞藻，没有山盟海誓，但这句简单而首接、甚至带着几分笨拙的话语，却比世间任何动人的情话都更让沈未晞心潮澎湃，鼻腔一酸，眼眶瞬间就热了，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。
她不再需要任何言语，只是主动仰起头，凭着感觉精准地寻到他的唇，用一个带着泪意咸涩却又无比温柔、充满怜惜与誓言的吻，封缄了他所有的言语，也诉尽了自己满腔的悸动、理解与生死相随的决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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