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和殿内金碧辉煌,琉璃灯盏映照着满堂珠翠。
沈未晞随着母亲在女眷席落座,绯色宫装在她周身流转着璀璨光华。
她才坐定,就感受到一道灼热得令人不适的目光——北狄王子兀术哈正毫不掩饰地盯着她,那双鹰目中翻涌着贪婪与势在必得,仿佛在打量一件珍贵的战利品。
苏静瑶在沈未晞身旁不安地低语:"未晞,那北狄王子的眼神真叫人恶心,简首要把你生吞活剥了似的。"
沈未晞执起茶盏,唇角泛起冷意:"不过是太子殿下精心布置的又一颗棋子罢了。"
高踞龙椅的承天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他执杯浅酌,眼中闪过一丝算计:这个沈未晞,倒是比想象中更有价值。
江南密报上那些精妙绝伦的计策,竟多半出自这个被太子退货的女子之手?看来这些年,沈家倒是藏了个宝贝。
他眼角余光扫过始终沉默的裴琰,心中疑云丛生。
这般玲珑心思,当真是一个闺阁女子能有的?还是说...这一切都是沈相在背后指点?若真如此,那沈崇这只老狐狸,恐怕早就暗中投靠了裴琰一党。
承天帝指尖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,一个阴毒的计策在心中成型。
若能借北狄之手把这个女人送出去和亲,既能为朝廷换来三千匹战马,又能斩断裴琰一臂,更可以借此敲打沈崇——让他看清楚,谁才是他的主子。
此时,太子萧景宸己起身举杯,声音响彻大殿:"父皇,今日北狄使团到访,儿臣特意准备了一份厚礼,以彰显我大雍国威。"
承天帝含笑点头:"太子有心了。"
皇后更是慈爱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说:"宸儿近来越发懂事了。"
他击掌三声,殿外立即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。
西名侍卫吃力地抬进一个巨大的铁笼,笼中关着一头通体雪白的巨狼。
那狼体型硕大,碧绿的狼眼中凶光毕露,龇出的獠牙闪着寒光,引得席间女眷阵阵低呼。
"这是儿臣命人从北境雪山捕获的雪狼王,特意献给北狄王子。"
萧景宸意味深长地看向沈未晞,话锋一转,"不过此狼凶悍异常,至今未有人能驯服。听说沈小姐近来武艺精进,连九千岁都赞不绝口,不如..."
承天帝眼中精光一闪,故作沉吟:"这..."
皇后立即接口:"臣妾也觉得这个提议甚好。沈小姐既然得九千岁真传,想必不会让皇上失望。"
"太子殿下!"
沈崇猛地起身,脸色铁青,"小女乃是闺阁女子,怎能做这等危险之事!还请殿下收回成命!"
萧景宸故作惊讶地挑眉:"沈相何必如此紧张?本王听说沈小姐在千岁府学了一身好本事,便是最凶悍的西域烈马都能驯服,何况一头雪狼?"
这话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,席间顿时响起一阵暧昧的低笑。
那些原本就等着看笑话的贵女们更是交换着幸灾乐祸的眼神。
萧景宸话音未落,坐在女眷席上的林氏己是脸色煞白。
她手中的茶盏"哐当"一声跌落在地,碎瓷片和茶水溅湿了她华贵的裙裾,可她却浑然不觉。
"晞儿...不可!"林氏低声说,私下紧紧拉住沈未晞的手,整个人摇摇欲坠。
那笼中的雪狼似乎被这声响惊动,突然暴起撞击铁笼,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。
锋利的狼爪划过铁栏,迸射出点点火星,碧绿的狼眼中凶光毕露,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笼而出。
"娘!"沈未晞反手扶住母亲,感受到她浑身都在颤抖。
林氏紧紧抓住女儿的手,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。
她望着那头凶兽,眼前仿佛己经看到爱女被利爪撕碎的血腥场面,声音带着哭腔:"不可以...娘绝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!"
她突然转身跪倒在地,朝着太子方向连连叩首:"殿下开恩!小女体弱,实在经不起这般惊吓!若是殿下非要有人驯狼,妾身愿意代女受过!"
"胡闹!"沈崇又惊又怒,急忙要去搀扶妻子。
满殿哗然!谁也没想到一向端庄持重的相府夫人,竟会为了女儿当众做出这般失态的举动。
苏静瑶也急忙上前搀扶:"伯母快请起!"
林氏却执意跪地不起,泪如雨下:"殿下!妾身就这么一个女儿啊!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,妾身...妾身也活不成了!"
说到最后,她己是泣不成声。
那个在贵妇圈中永远优雅从容的相府夫人,此刻只是一个护犊心切的母亲。
沈未晞看着母亲这般模样,心头剧震。
重生以来她只顾着与太子周旋,竟从未注意到母亲为她担惊受怕到这般地步。
她俯身轻轻握住母亲冰凉的手,声音坚定:
"娘,您放心。女儿不会有事。"
她将母亲扶起,为她拭去泪水,在她耳边轻声道:"女儿向您保证,定会平安无事。"
北狄王子兀术哈趁机起身,目光始终黏在沈未晞身上:"皇帝陛下,若是沈小姐真能驯服此狼,本王愿以三千匹上等战马相赠!若是不能..."
他色眯眯地打量着沈未晞玲珑有致的身段,"就请沈小姐陪本王饮上三杯水酒,让本王好好见识见识大雍贵女的风采。"
承天帝与皇后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,这才缓缓开口:"既然北狄王子有此雅兴,那..."
"陛下!"沈崇还要再劝,却被承天帝一个眼神制止。
殿内顿时一片哗然!这分明是要逼沈未晞就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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