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阁内霎时间静得可怕，只剩下熏笼中银炭偶尔爆裂的细微噼啪声，以及窗外那只鹦鹉极力压抑的、细微的颤抖声。
裴琰脸上的那丝似笑非笑倏地敛去，那双深邃的眸子骤然变得锐利无比，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，冰冷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般弥漫开来，几乎让沈未晞窒息！
他周身散发出的杀气，比这深冬的寒风更刺骨！
他猛地伸出手，一把掐住了沈未晞的后颈！力道之大，让她毫不怀疑，只要他稍一用力，自己的脖子就会被当场折断！
他迫使她仰起头，整张脸逼近她，两人鼻尖几乎相触，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，却带着地狱般的寒意。
“沈未晞，”他唤她的全名，声音冷得能冻结灵魂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，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就凭你……和沈家？”
沈未晞被他掐得呼吸困难，眼底因生理性的泪水而模糊，但她倔强地没有移开视线，反而扯出一个更加妖异决绝的笑容，断断续续地，却异常坚定：
“自然……知道。千岁爷……不敢么？还是觉得……未晞的筹码……不够？”
她在赌！赌他对太子的敌意，赌他对自己这份疯狂恨意的兴趣，赌他作为一个掌控欲极强的权宦，不会允许一个知晓他可能与东宫有“牵扯”的隐患活着离开！
裴琰死死盯着她，盯着她眼中那不符合年龄的、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滔天恨意，盯着她那份孤注一掷的疯狂，以及疯狂底下，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属于猎物濒死前的颤抖。
半晌，他眼底翻涌的杀意缓缓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、更复杂的东西——兴味，审视，以及一丝……仿佛看到同类般的微妙共鸣。
他忽然松开了掐着她后颈的手，就在沈未晞以为他要推开她或者命人将她拖下去时，他却猛地低下头，攫取了她微张的、还带着血迹与冰冷温度的双唇！
“唔！”
沈未晞惊恐地睁大了眼睛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这是一个充满侵略性和掠夺性的吻，带着龙涎香的馥郁和他本身冷冽的气息，粗暴地撬开她的牙关，纠缠、吮吸，甚至啃咬她唇上那抹干涸的血痕，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，品尝她的恨意，确认她的决心，将她连皮带骨吞噬殆尽，打上他的印记。
沈未晞重生以来所有的谋划、所有的恨意，在这一刻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、带着惩罚与征服意味的吻打得粉碎。
她本能地想要挣扎，双手却被他一只大手轻易反剪在身后，动弹不得。
他的另一只手，紧紧扣住她的后脑，不容她退缩分毫。
唇齿间弥漫开浓郁的血腥气，不知是她的，还是他的。
这个吻，不像缠绵，更像是一场厮杀，一场谈判，一场强者对弱者的宣告与掌控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就在沈未晞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，裴琰终于放开了她。
他微微喘息着，拇指有些粗粝的指腹着她被吻得红肿破皮的唇瓣，眼底暗沉一片，翻涌着沈未晞看不懂的浓稠情绪。
他看着她惊魂未定、泪眼朦胧、唇瓣红肿染血的样子，忽而勾起唇角，那笑容邪佞而冰冷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残忍与玩味。
“太子的命，可不是那么好要的。”
他的声音因方才的亲吻而有些低哑，却更添了几分蛊惑人心的磁性。
“沈未晞，你，拿什么来换？”
沈未晞被他话语中的轻蔑与指尖的冰凉激得浑身一颤，屈辱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。
但她深知，此刻退缩，便是万劫不复。
她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羞愤，抬起湿漉漉的眼眸，迎上他玩味的目光，声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颤抖，却又异常清晰：
"未晞……别无长物，唯有此身，此心，以及这条……早己不属于自己的性命。千岁爷若看得上，尽管拿去。若看不上……"
她顿了顿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，"未晞便以此残躯，血溅千岁府，也好过将来落入东宫，受那无穷无尽的折辱！"
她说着，竟真的开始动手解那本就破损不堪的中衣系带。
手指因为寒冷、疼痛和紧张而有些不听使唤，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凄艳的决然。
沾着血污和尘土的布料自肩头滑落，露出莹润的肩头和一小片精致的锁骨，以及更下方，那微微起伏的、被素白裹胸紧紧束缚的弧度。
春寒料峭，暖阁内虽温暖，的肌肤接触到空气，依旧激起一阵细小的栗粒。
她强忍着瑟缩的冲动，挺首了单薄的脊背，任由破碎的衣衫堆叠在腰间，上半身几乎毫无遮蔽地呈现在这个男人面前。
雪白的肌肤上，那几道她自己划出的血痕愈发显得狰狞刺目。
裴琰眸色骤然深暗，如同骤然掀起漩涡的深海。
他看着她这副任人采撷却又倔强不屈的模样，看着她眼中那混杂着恐惧、羞耻、仇恨与孤注一掷的复杂光芒，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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