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罚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晓身上,尤其是孙执事那锐利如鹰隼的眼神,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。
张晓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审视、惊疑,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。她后背渗出冷汗,但依旧强撑着与孙执事对视,不敢露出丝毫怯懦。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无异于一场赌博,赌赢了,或许能暂缓眼前的危机;赌输了,下场可能比鞭刑更惨。
“你……”孙执事缓缓开口,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,带着一种压抑的情绪,“是如何得知的?”
张晓心脏狂跳,大脑飞速运转。她不能暴露眼睛的异常,必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。她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:“回执事,弟子……弟子自幼对气息流转异常敏感。方才见执事手指敲击扶手时,节奏有细微凝滞,气息在胸腹间流转至灵台附近时略有散乱,结合执事面色……故有此大胆猜测。弟子妄言,请执事恕罪。”
她将一切都推给了“天生敏感”和“观察入微”,这是目前唯一能勉强解释得通的理由。
孙执事沉默着,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轻敲击,似乎在回味张晓的话,也在判断其真伪。他昨夜冲关失败导致经脉受损,灵台隐痛,此事极其隐秘,连他亲近之人都未必知晓。这丫头若真是凭观察推断而出,那这份洞察力简首骇人听闻。若是另有缘由……
王管事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,他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。他急忙上前,躬身道:“孙执事,您千万别听这丫头胡说八道!她定是瞎蒙的,或者用了什么妖法!她这是在扰乱刑罚殿,罪加一等啊!”
“闭嘴!”孙执事冷冷地瞥了王管事一眼,那眼神让王管事瞬间噤若寒蝉。
孙执事再次看向张晓,目光深沉:“你叫张晓?”
“是。”
“下界而来?”
“是。”
“除了观察气息,你还看出了什么?”孙执事的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张晓心念急转,知道这是进一步证明“价值”的机会,但也可能言多必失。她谨慎地回答:“弟子修为低微,见识浅薄,只能隐约感觉到一些气息流转的异常,具体缘由并不知晓。”她必须表现得有用,但又不能太过,引起更深的忌惮。
孙执事盯着她看了半晌,那目光仿佛有千斤重。最终,他缓缓靠回椅背,开口道:“王管事。”
“属下在!”王管事连忙应声。
“偷窃灵石一事,证据尚存疑点。”孙执事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淡漠,“李西一人证词,不足为凭。空袋亦非实证。此事,暂缓处置。”
王管事脸色一白:“孙执事,这……”
“嗯?”孙执事一个眼神过去,王管事立刻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,额头冒出冷汗,“是…是,执事英明!”
孙执事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张爱国和瑟瑟发抖的李秀萍,最后落在张晓身上:“张爱国鞭刑己受,算是小惩大诫。你们三人,即日起,调离矿场,去后山黑风洞服役。没有命令,不得擅离。”
黑风洞?王管事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,那地方比矿场更偏僻、环境更恶劣,据说还有不干净的东西,去那里的杂役很少有能熬过一年的。
“至于你,”孙执事对张晓说道,“暂且记下。若让本执事发现你故弄玄虚,两罪并罚。”
“弟子明白,谢执事。”张晓低下头,心中稍稍松了口气。至少,暂时避免了母亲受刑,也免去了被打入永无天日的黑矿洞的命运。黑风洞虽然听起来可怕,但总归还有一线生机。
“带下去吧。”孙执事挥了挥手,不再看他们。
两名刑罚殿弟子上前,不再像之前那样粗暴,但态度依旧冷淡。他们架起昏迷的张爱国,示意张晓和李秀萍跟上。
李秀萍慌忙爬起来,踉跄着走到丈夫身边,看着他那血肉模糊的后背,眼泪又落了下来,但这次,夹杂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。她紧紧握住张晓的手,声音颤抖:“晓晓,我们……”
“妈,先离开这里。”张晓低声道,搀扶着母亲,跟着刑罚殿弟子走出了阴森的大殿。
王管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,悻悻地行了一礼,也退出了刑罚殿。
走出刑罚殿,外面依旧是灰蒙蒙的天空。但此刻,这天空在张晓眼中,却仿佛透出了一丝微弱的光。
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森严的黑石大殿。
她知道,孙执事并非相信他们的清白,只是对她那番话产生了兴趣和忌惮。他们如今的处境依旧危险,父亲的伤势严重,前路未知。
但无论如何,他们活过了今天。在那看似毫无希望的绝境中,她抓住了一丝微光。
这微光,来自于她身上这莫名出现的、能看穿灵力运转的“能力”。
她握紧了母亲冰凉的手,目光投向远处那据说更加荒凉的后山。
黑风洞……那里,会是新的绝望,还是另一片天地?
她不知道。但她知道,必须抓住这缕微光,活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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