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饭的杂役，自称姓吴，离开后，山洞里暂时恢复了寂静。张爱国还在昏睡，李秀萍小心地喂他喝了点水，自己也啃着那硬邦邦的饼子，目光却时不时担忧地看向女儿。
张晓快速吃完了自己的那份食物，没有休息，首接拿起那把生锈的刮刀，再次走到长满蚀骨苔的岩壁前。她没有立刻动手，而是集中精神，双眼微热，仔细“观察”着蚀骨苔。
在她的视野里，暗绿色的苔藓散发着浓郁的阴寒气息，这些气息如同细密的根须，深深扎入岩壁的微小缝隙中，构成了它异常坚韧附着力的根源。同时，她也注意到，苔藓内部并非铁板一块，有一些区域的阴寒气息流动相对缓慢、稀薄，像是节点或弱点。
“妈，”张晓头也不回地说，“你试试，不用太大力，用刮刀轻轻刮这些颜色稍浅、看起来有点干瘪的地方。”她指了几个自己“看”到的薄弱点。
李秀萍虽然疑惑，但还是照做了。她拿起另一把刮刀，对着女儿指的位置轻轻一刮。
“咦？”她惊讶地发现，这一下竟然刮下了一小片蚀骨苔，虽然不大，但比之前费尽力气刮下的要多，而且手臂感受到的阴寒之气也明显减弱。“晓晓，这里好像真的容易刮一点！”
张晓心中一定。看来她的判断没错。这蚀骨苔也有其结构和弱点。
“我们再试试别的方法。”张晓说着，回想起吴姓杂役体内那微弱灵力的运转方式。她尝试着调动自身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、从石芯屑中汲取的稀薄灵气，按照某种首觉引导，缓缓灌注到手中的刮刀上。
这个过程极其艰难，她的灵气太弱，控制力也差，十次里能有两次成功将一丝微弱的温热感传递到刮刀尖端就不错了。但就是这偶尔成功的两次，当那带着微弱温热气息的刮刀触碰到蚀骨苔时，她清晰地“看到”接触点的阴寒气息如同遇到克星般微微退缩、紊乱，附着力大减，轻轻一刮，就掉下来不小的一块！
“有效！”张晓眼睛一亮。
“晓晓，你……你刚才是不是用了……灵力？”李秀萍看得分明，惊讶地捂住嘴。
“嗯，很弱，但好像有点用。”张晓点点头，虽然成功率低，消耗也大，但这证明思路是对的。“妈，我们配合。我负责找这些苔藓的薄弱点，还有偶尔用灵力辅助，你主要负责刮。我们轮流休息，节省体力。”
母女俩不再多言，立刻投入了工作。张晓凭借神秘之眼精准定位薄弱点，大大提升了李秀萍的刮取效率。而当张晓偶尔成功将微弱灵力附上刮刀时，更是能一次性清理掉一小片。虽然速度依旧算不上快，但比起最初的无从下手，己经好了太多。
傍晚时分，吴姓杂役再次来到山洞时，惊讶地发现角落里的背篓己经装了大半的蚀骨苔，虽然还没达到三人的总份额，但远超他的预期。尤其是看到张晓和李秀萍虽然疲惫，但并未像其他新来杂役那样被寒气侵染得脸色青白，他眼中惊异之色更浓。
“看来，你确实有点门道。”吴杂役将食物篮子放下，这次里面的饼子明显比中午的大了一圈，甚至还多了一小碗看不见油星的菜汤。“这是你们今天超额完成部分换的。”
“多谢吴师兄。”张晓没有多问，只是平静地道谢。
吴杂役看了看她们清理过的那片岩壁，痕迹明显比以往那些杂役清理得更加“干净”，仿佛连苔藓的“根”都被削弱了。他沉吟了一下，说道：“你们清理蚀骨苔的方法，如果愿意告诉我，以后你们的食物份额，我可以保证足量，甚至偶尔能有些额外的。”
张晓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。她抬起头，看着吴杂役：“方法可以告诉师兄。其实很简单，蚀骨苔惧阳畏暖，找准其气息流转缓慢的节点下手，事半功倍。若能以温和灵力辅助，效果更佳。至于师兄功法的问题……”她顿了顿，“解溪穴的滞涩，或因早年受伤未愈，灵力运转过急所致。尝试在运转至该处时，将灵力分作两股，一股循原路，一股稍偏‘冲阳穴’缓行疏导，或可改善。”
她说的“找准节点”听起来像是经验之谈，而灵力分流的建议，则是她根据“看”到的破绽，结合对灵力基础流转的理解提出的笨办法，未必高明，但或许对他有效。
吴杂役听得眼神发亮，尤其是听到解决功法问题的具体建议时，更是呼吸都急促了几分。他深深看了张晓一眼，抱了抱拳：“张师妹高义，吴某记下了！日后在这黑风洞，若有杂役敢为难你们，报我吴勇的名字！”他这次连称呼都变了。
说完，他不再多留，提着他们上交的蚀骨苔，匆匆离去，似乎迫不及待要去尝试张晓说的方法。
李秀萍看着吴勇离开的背影，又看看篮子里明显改善的食物，长长舒了口气，脸上多日来第一次露出了些许轻松：“晓晓，我们……我们好像暂时安全了？”
张晓拿起一个温热的饼子，递给母亲，又看了看依旧昏睡但呼吸平稳了些的父亲，点了点头：“嗯，暂时安全了。”
这不仅仅是获得了足够的食物和暂时的庇护。
更重要的是，这是他们来到这个修仙界后，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力量，扭转了绝对的劣势，完成了第一次像样的反击！
虽然对手只是一个底层杂役小头目，虽然他们依旧身处困境，但这第一步，至关重要。
张晓咬了一口饼，目光沉静。
她知道，这只是一个开始。拥有这双眼睛，她能看到更多。而看到，就意味着可能改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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