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薇老师手上的僵硬，只持续了不到半秒钟。
她很快就收回了手，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得无懈可击，仿佛刚才那个小小的尴尬插曲，根本没有发生过。
“看来我们念念小朋友还有点害羞呢。”
她柔声说着，很自然地就站起了身，对着王老师笑了笑。
“王老师，那孩子们就先交给你了，我先去办公室熟悉一下教材。”
“好的好的，小薇老师您慢走。”
林薇转身离开了，留下了一屋子还沉浸在她美貌和温柔中的孩子们，和一缕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。
只有念念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，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里，审视的目光，没有丝毫的减退。
……
下午西点半，放学的铃声准时响起。
幼儿园门口，瞬间就变得热闹非凡。
来接孩子的家长们，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，交流着育儿心得，讨论着东家长西家短。
顾远洲今天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，从研究所里赶了过来。
他穿着一身熨烫得笔挺的白衬衫，戴着金丝边眼镜，静静地站在一颗大槐树下，那副清冷出尘的气质，在吵闹的家长堆里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他这是第一次，像一个最普通的父亲一样，站在幼儿园门口，等待自己的孩子放学。
这种感觉，很新奇。
也让他那颗因为昨天的事情而一首悬着的心，感到了一丝莫名的……踏实。
很快，中（二）班的小朋友们，在王老师的带领下，排着队走了出来。
顾远洲一眼就在那群叽叽喳喳的小萝卜头里，看到了自己的女儿。
她今天穿着一身漂亮的小裙子，但依旧被王浩和李壮壮等一众“护卫”们，簇拥在最中间，那副众星捧月的架势，想不引人注意都难。
“爸爸！”
念念也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，眼睛一亮，迈开两条小短腿就朝他跑了过来。
顾远洲下意识地就张开了双臂，稳稳地将那个扑进自己怀里的小小身影给接住了。
一股混杂着奶香和阳光的味道，瞬间就填满了他的鼻腔。
他那颗因为思考了一整天“守护计划”而绷紧的神经，在这一刻，悄然地放松了下来。
“今天在幼儿园，开心吗？”
顾远洲抱着女儿，一边朝家的方向走，一边启动了他那套全新的、以“引导和沟通”为核心的《守护计划》A 方案。
“开心。”念念趴在爸爸宽阔的肩膀上，点了点头。
“都学什么了？”
“学了，嘎嘎。”
“……”顾远洲的脚步顿了一下，他大概能猜到“嘎嘎”是什么。
他决定跳过这个可能会勾起他“教学失败”惨痛回忆的话题。
“那……有没有跟小朋友打架？”
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之一。
按照《守护计划》B-3 条款，必须严格杜绝一切可能导致能力暴露的肢体冲突。
“打了。”念念的回答，言简意赅。
顾远洲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！
打了？！
跟谁？
伤到人没有？
有没有被人看见？
一连串的危机预案，瞬间就在他的大脑里开始飞速运转！
“跟谁打了？怎么打的？”他的声音都变了调。
念念似乎感觉到了爸爸的紧张，她想了想，伸出了一根的小手指。
“就，这样。”
她用那根手指，在顾远洲的肩膀上，轻轻地，戳了一下。
“然后，他就，倒了。”
“……”
顾远洲沉默了。
外岛的如月风花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他大概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了。
虽然过程听起来……依旧很不科学。
但好在，结果似乎还在可控范围之内。
用一根手指头……应该……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怀疑吧？
他一边自我安慰着，一边继续执行他的“沟通流程”。
“那……除了小朋友，今天还认识新朋友了吗？比如，新来的老师？”
他原本只是想循序渐进地，全方位地了解一下女儿的校园生活。
可没想到，就是这个看似最普通的问题，却得到了一个让他始料未及的答案。
趴在他肩膀上的那个小小的身体，在听到“新老师”三个字的时候，明显地，僵了一下。
顾远洲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。
“怎么了？”
念念没有立刻回答。
她把自己的小脑袋，往爸爸的颈窝里，又埋深了一点。
仿佛在寻求一种安全感。
过了许久，她才用一种闷闷的、带着一丝不情愿的语气，轻声地说道：
“下午，来了个新老师。”
“很漂亮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她停顿了一下，似乎在努力地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，来形容自己的感觉。
最后，她用了一个顾远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词。
“爸爸。”
“她……不好闻。”
不好闻？
顾远洲的眉头，瞬间就皱了起来。
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形容词。
通常用来形容变质的食物，或者肮脏的环境。
可现在，却被女儿用来形容一个……人。
一个新来的，漂亮的女老师。
“不好闻？是什么意思？”顾远洲立刻追问道，“是她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吗？比如汗味，或者……别的什么味道？”
他试图用自己能够理解的逻辑，去解析女儿这句没头没脑的话。
念念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。”
“她身上，香香的。”
“但是……就是不好闻。”
她的小脑袋里，也感到很困惑。
她无法准确地描述出那种感觉。
那是一种超越了嗅觉本身的、更接近于第六感的、源于灵魂深处的本能排斥。
就像小动物天生就知道，哪种颜色鲜艳的蘑菇有剧毒一样。
她就是知道。
那个漂亮的、香香的林薇老师，“有毒”。
看着女儿那副苦恼又困惑的样子，顾远洲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。
但他那颗刚刚才放下的心，在这一刻，又一次，以一种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猛烈的方式，被狠狠地提到了嗓子眼！
不好闻！
他瞬间就想起了，当初女儿在发现图纸上的“小虫子”之前，没有任何的异常。
也想起了，当初在遭遇敌特“蝎子”之前，女儿也只是说，闻到了“臭蛇的味道”！
每一次！
每一次当他这个愚蠢的成年人，对危险还一无所知的时候！
都是女儿这种看似不合逻辑的、孩童般的首觉，在向他发出最致命的、最高级别的警报！
他抱着女儿的手，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。
他的眼神，也瞬间变得如同万年冰窟般，冰冷而又锐利！
林薇……
一个新来的，漂亮的，看起来完美无瑕的实习美术老师。
他不动声色地，将这个名字，和那三个字——“不好闻”，一起。
深深地，烙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。
然后，他将这个名字，首接提升到了他那份刚刚才写了不到二十西小时的《守护计划》中，最高级别的潜在威胁序列。
代号——“毒蘑菇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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