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景澄的目光轻轻落在南半月身上。
目光如浸了温水的棉絮,软得似有千言万语要从眼底漫出来。
他望着她,仿佛在看一捧坠了晨露、从未被尘世碰过的月光。
连呼吸都不敢重些,怕惊散了这份清冷又温柔的模样。
南半月察觉到他的注视。
微微侧头,眉梢一挑。
嘴角勾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。
夏景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了蜷。
耳尖悄悄泛了点红。
慌忙要移开视线,却又舍不得。
只敢偷偷用余光描她的轮廓。
这时候,管家才猛地一个激灵。
脱口而出:“南姑娘就是月侧妃!”
他慌忙扶住头顶险些滑落的帽子。
手忙脚乱爬去车头,动作狼狈。
夏景澄这才松了口气。
却又因方才的失态,耳根更热了些。
马车帘幕落下。
车厢内顿时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。
窗外树影婆娑。
斑驳光点点在两人之间。
像层薄纱,隔开了喧嚣。
也让他能更自在地望着她——不用怕被旁人瞧见这份藏不住的在意。
南半月靠在软垫上,一手托腮。
语气带着几分调侃:“我算看明白了。”
“陛下召见,就是一群男人围着吵,还不准动手,没意思透了。”
夏景澄闻言,喉间滚出低低的笑。
这笑意轻得像羽毛。
眼角弯起一点极浅的弧度——是她在,他才敢露出的、不似平日沉稳的松弛。
“你总结得精辟,”他声音放得柔,带着点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,“若让父皇听见,怕是要哭笑不得。”
管家缩在车头。
隐约听见车厢里的笑声。
喃喃自语:“这野姑娘,竟真一步登天了。”
南半月眨眨眼。
忽然转头看窗外:“咱们回五皇子府?”
“嗯。”夏景澄点头。
指尖无意识着袖角。
语气里藏着细枝末节的体贴:“府里备了晚膳,你若饿,到了先吃些点心垫着。”
南半月没接话。
反倒轻哼一声,小声嘀咕:“不知道那个沈惊雀,现在在干什么……”
与此同时,五皇子府东别院。
“砰——!”
朱漆雕花门被踹开,木屑飞溅。
沈惊雀怒气冲冲冲进来。
发髻散了,衣袖撕了角。
脸上沾着灰和草叶,活像个败兵。
两名侍女战战兢兢跟着。
一人端水,一人捧巾。
大气不敢出。
“气死我了!哪来的野丫头?抢我澄哥哥,抢我鸡腿!凭什么?!”
她拍着榻。
坐下去又跳起来,像只炸毛的猫。
侍女递上水:“小姐,先洗脸消消气,脸都脏了。”
“不洗!”沈惊雀傲娇扬下巴。
另一名侍女小声说:“您和南姑娘在屋顶打了一下午,脸都成小花猫了……”
“什么?!”
沈惊雀尖叫。
抬手去摸,碰破额头又痛呼:“镜子!快拿镜子!我是不是很难看?澄哥哥看见了吗?”
侍女赶紧捧出一面铜镜。
沈惊雀接过一看。
顿时尖声叫起来:“天啊!我的脸怎么成了这样?”
“鼻梁上有灰,脸颊还有划痕,嘴角都破了!有没有被澄哥哥看到?”
“我这也太丢人了……要是被澄哥哥看见了可怎么办呀?!”
两名侍女默默摇头,表示不知情。
沈惊雀却再也坐不住。
猛地起身,一把推开两人。
语气决绝:“不行!绝对不能让澄哥哥看到我这副模样!我要去舅舅家养伤!”
话音未落。
人己如一阵风般冲出别院门。
裙裾翻飞,背影慌慌张张却透着股执拗。
两名侍女首追到主院门口。
只来得及喊一句:“沈小姐!这么晚了,外头凉,您慢点啊!”
回应她们的,只有夜风卷起落叶的沙沙声。
……
而此时,夏景澄和南半月回府的马车仍在平稳前行。
夏景澄听她提沈惊雀。
低笑一声。
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:“她刚跟你斗过,你倒惦记她?不怕她回头找你麻烦?”
南半月耸耸肩。
一脸满不在乎的坦荡:“怕她?怎么可能。”
“你没看出来吗?我处处让着她,要动真格的,早把她打趴下了。”
夏景澄凝视着她。
眸光深了些,像藏了星光。
——只有对着她,他眼底的沉稳才会裂开一道缝,露出温柔的赞赏。
“我看出来了,”他声音放轻,“月儿被揪着头发时,明明能一招制敌,却始终留着手。”
“这份纯善,这份克制,最难得。”
“月儿?”
南半月一愣。
眼神微闪,带着点小茫然:“是在叫我吗?”
“你之前不一首叫我‘南姑娘’的吗?怎么突然改口了?”
夏景澄喉结滚了滚。
耳尖红得更明显,神色却认真:“你要入族谱了。”
“礼部查遍本朝与前朝百年宗卷,竟没一个‘南’姓之人。”
“父皇便赐你名为‘月’,封为侧妃,称‘月侧妃’。”
南半月撇撇嘴。
一脸洒脱不在意:“月侧妃就月侧妃,不过是个名字。”
“阿猫、阿狗、阿牛,你喜欢叫什么都行。”
夏景澄顿了顿。
声音低得像私语,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执拗:“我……我只想叫你月儿。”
南半月笑了,带着调侃:“随便啦,叫什么都行。”
“我又不像沈惊雀,为个名字,竟跟我斗了整整一下午。”
“什么月侧妃,南姑娘,月姑娘,随便你挑,怎么样?”
夏景澄望着她漫不经心的模样。
心头像被羽毛轻轻扫过。
泛起一丝不易察的失落。
他攥了攥袖角,语气里带着点小坚持:“不行,不能随便。”
“只能是月儿,而且——只有我能叫,旁人都不行。”
南半月皱眉:“夏景澄,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?”
夏景澄眼底的失落淡了些。
漾开点腼腆的期待,笑意温润:“你也别叫我‘夏景澄’了。”
“那叫你什么?”
南半月歪头,眼里闪着狡黠。
“我也很想知道,”他声音柔得能滴出水,眼底盛着明晃晃的期待,“月儿心里,最想叫我什么?”
“我给你取名字?”
南半月听到这话,眼睛“唰”地亮了,像淬了星光。
夏景澄喉间滚过一丝低笑。
眼底漾着温柔的期待,轻声道:“你不妨说说看。”
南半月歪着脑袋晃了晃。
忽然脆生生喊出声:“叫阿黄吧?!”
夏景澄脸上的笑意僵住。
眉梢轻蹙,眼里浮起茫然:“阿黄?这是个什么名字?”
他眉梢轻轻蹙起,眼里浮起一层懵懂的疑惑:“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。”
“大黄己经有了(指大黄牛),所以只能委屈你叫阿黄啦,嘿嘿。”
南半月见他这副懵懂模样,忍不住“噗嗤”笑出声。
她嘴角翘得老高,语气里满是“我很聪明吧”的小得意。
“南半月。”
夏景澄的声音,骤然沉了。
方才的温柔、期待全没了。
眉头紧紧拧成结,连语气都带着点不易察的委屈——不是生气,是像被抢了糖的少年,又气又慌。
“怎么生气了呀?”
南半月眨了眨眼。
看着他突然变了的脸色,一脸无辜的茫然。
她小嘴微微抿着,眼神里满是“我没做错事呀”的困惑。
夏景澄望着她懵懂的模样。
心头的委屈翻涌上来。
声音低低的,带着点控诉,又藏着点没说出口的在意:“在你心里,我……我和那头大黄牛,是一样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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