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啥不妥?昨日不也这样?”南半月笑得坦然。
半点没察觉他的局促:“你有伤在身,坐前面才稳当。”
“昨日……我以为姑娘是男子。”他耳尖红得能滴出血。
声音越来越低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连头都不敢抬。
——后背贴着她的手,烫得他心慌意乱,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既想离她近点,又怕逾矩,只能僵着身子不敢动。
“男子如何?女子又如何?”她语气坦然,目光清澈如泉。
“在山里,能活着、能帮人,比啥都强,哪有那么多讲究。”
说罢,笛声再起,悠扬婉转。
夏景澄却浑身僵硬,不敢动分毫。
后背每一次轻微的触碰,都让他心头一颤。
心动的涟漪一圈圈扩大——他想靠得再近点,感受她的温度。
又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,只能死死咬着唇,低着头。
连呼吸都放得极轻,脑子里反复纠结,既甜蜜又慌乱。
他想找话转移注意力,却脑子一片空白。
半天憋出一句:“你、你的名字……有些奇怪。”
“古语说‘天圆地方’,万物以圆满为美,你为何叫‘半月’,不是‘满月’?”
“就是个名字呗!”南半月满不在乎,笛声都没断。
“我们山里的孩子,叫阿猫阿狗的多了去了。”
“有个名儿就不错,还管啥半月满月。”
她心思单纯,半点没听出他话里的试探。
只觉得这城里公子哥的问题真奇怪。
恰在此时,前方路上传来呼唤声,越来越近。
清晰地传入耳中——
“五殿下……”呼唤声隐隐飘来。
裹着焦急,又藏着几分难掩的盼切。
像在茫茫山野里寻一件丢不得的珍宝。
南半月正悠然吹着笛子,笛音淌得如潺潺溪水。
听见喊声,手指猛地一停,笛声戛然而止。
她抬眼望向声音来处,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。
自言自语道:“殿下?难道这山里还藏着皇子?”
语气首白得像在说“前面有野蘑菇”。
半点儿没往身边人身上想——在她眼里,夏景澄就是个细皮嫩肉、需要被照顾的“城里公子”,和“皇子”沾不上半点边。
夏景澄原本垂着眼,指尖无意识着袖角。
满脑子都是方才牛背上,她环着自己腰时的温软触感。
听见“五殿下”三个字,他肩背几不可察地一僵。
随即眸底掠过一丝了然——是管家寻来了。
他刚要应声,肩头伤口忽然隐隐作痛,牵扯得眉尖微蹙。
话到嘴边又改了口,他心思转得快。
既想借笛声给寻他的人引路,更想多和她单独在一起片刻。
便放轻声音,对南半月说:“南姑娘,你吹的笛……很好听。”
“不如再来一首?”
声音本就轻,此刻又添了几分柔和。
尾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。
他喉结滚了滚,耳尖悄悄泛了红——哪是真要听笛。
是怕来人打破这两人一牛、笛音伴风的宁静,更怕她知道自己身份后,会像对“心眼多的城里人”那样,往后退一步。
南半月皱着眉摆头:“啊?可人家在找殿下呢。”
“这时候吹笛,不搅人家的事吗?”
她心思单纯,只觉得不合时宜。
全然没看见夏景澄耳尖的红,己经悄悄漫到了颈侧。
夏景澄攥了攥衣摆,强装镇定地摆手。
语气却软得没力气:“无妨,他们找他们的,我们吹我们的,互不干扰。”
说完就慌了——这话太首白,像在刻意留她。
他赶紧别开眼,连呼吸都放轻了,生怕她看出自己的慌乱。
他素来少言内敛,这辈子都没这么手足无措过。
既盼着和她多待一会儿,又怕自己的心思被戳穿。
南半月想了想,觉得也有道理,便点头应了:“行!”
笛音再度响起,比刚才更轻快。
夏景澄坐在前面,后背贴着她的手臂。
只觉那片肌肤烫得惊人,连伤口的疼都淡了。
心跳却“咚咚”撞着胸腔,乱得像山间的雀儿。
既盼着她再靠近些,又怕靠得太近唐突了她。
这份心动,让他这个素来沉稳的嫡皇子,乱了所有分寸。
另一边,管家正带着府兵在山间焦急寻找。
听见远处的笛音,眼睛猛地一亮,急忙喊道:“快随我过去!定是殿下!”
众人听了,纷纷加快脚步,循着笛音匆匆赶来。
终于看见牛背上的身影,管家激动得声音发颤。
快步上前,大声道:“殿下!可算找着您了!”
语气里满是如释重负的喜悦,眼眶都红了。
南半月停了笛,拍了拍黄牛的背,示意它停下。
转头看向夏景澄,眼里满是问号:“他们找的……是你?”
“你是皇子?”
语气里全是新奇,半点没觉得“皇子”是多金贵的身份。
倒像在问“你刚才是不是藏了野果子”。
夏景澄缓缓抬眼,目光落在她脸上。
见她只有好奇没有惧意,悄悄松了口气。
他伸手示意管家上前扶他,指尖都有些发颤——怕动作快了吓着她,又怕慢了显得敷衍。
只能尽量放缓动作。
管家小心翼翼扶他下牛背,“殿下,您没事吧?”
管家上下打量他,瞥见肩头血迹,急得声调都高了:“您受伤了?伤在哪?严不严重?”
说着就要伸手去掀他的衣襟查看。
夏景澄却没看管家,目光始终黏在南半月身上。
只淡淡应了句:“无妨。”
声音轻得像风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——他不想在她面前露半分狼狈,更不想让她觉得,自己是个需要被可怜的病弱皇子。
在她面前,他只想做“夏景澄”,而非“五殿下”。
管家要扶他上马车时,夏景澄才转身。
朝牛背上的南半月伸出手,掌心微微发烫,连指尖都绷得紧。
语气温柔却坚定:“跟我来。”
藏在眼底的紧张,生怕她拒绝——他早己把她当作了想护着的人,怎舍得让她落在后面。
南半月却摆了摆手,把笛子在指尖转了三圈。
“嗖”地往后背一插,动作潇洒得像只林间小鹿。
轻盈地跳下牛背:“不用扶,你有伤,我自己能来!”
利落的模样让管家都看呆了。
夏景澄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,把伸出的手偷偷缩回——这丫头,总这么莽撞。
可偏偏这份莽撞,让他觉得格外可爱,半点气都生不起来。
马车缓缓驶来,南半月眼睛“唰”地亮了。
高声喊:“哇!这就是马车?”
嗓门大得震得管家一哆嗦。
她却浑然不觉,凑到车边左看右看,伸手摸了摸车帘。
像在研究山里的新草木,眼里满是新奇。
管家愣了愣,凑到夏景澄身边,小声问:“殿下,这位是?”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X6NH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: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