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卫生院的病房里,消毒水的气味挥之不去。杨思思悠悠转醒,映入眼帘的是张婶焦急中带着庆幸的脸。
“哎哟我的思思,你可算醒了!吓死婶子了!”张婶拍着胸口,长舒一口气,“医生说你这是劳累过度,加上低血糖,没啥大毛病,就是查不出为啥晕得那么死。”
杨思思勉力坐起身,体内灵气枯竭带来的空虚感依旧明显,经脉隐隐作痛。她心下明了,这绝非寻常病症,而是穿越时空壁垒、昨夜又强行引动玉佩内紊乱灵气所致。现代医院的仪器,如何能探知她这来自明朝修士的“道伤”?
“无事,劳婶子挂心了。”她声音还有些沙哑。这时,主治医生走了进来,拿着检查报告,眉头微蹙。
“杨小姐,你所有的检查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。我们建议,如果你还是不放心,可以转到蜀都的大医院做个更全面的检查。”医生的语气公式化,带着一丝对“查无此病”的无奈。
杨思思正要婉拒,隔壁病床传来的压抑呜咽与争执声吸引了她的注意。
那是一位皮肤黝黑、满脸沟壑的老农,左手被层层纱布包裹,血迹斑斑。他身边围着几个家属,正与另一位医生交谈,语气激动。
“医生,求求你,再想想办法!俺爹就靠这双手吃饭啊!”一个中年汉子几乎要跪下。
医生叹了口气,语气带着惋惜:“不是我们不救。断指再植的黄金时间最多六到八小时,你们送过来己经晚了。而且,指体毁损严重,血管神经都断了,以我们卫生院的设备和条件,根本接不活。现在只能清创缝合,防止感染。”
老农闻言,眼神瞬间黯淡下去,仿佛被抽走了脊梁,喃喃道:“没了手指……地里的活计可咋办……”
杨思思的目光落在老农那被鲜血浸透的纱布上,神识微动,虽因灵气匮乏无法精细探查,却能模糊感知到那股生机断绝的死气。她想起《本草纲目·草部》中对“续断”的记载:“[弘景曰]根苦辛微温,无毒。主治伤寒,补不足,金疮痈伤,折跌,续筋骨,妇人乳难。久服益气力。”又有“骨碎补”一条:“[藏器曰]骨碎补,本名猴姜,开元皇帝以其主伤折,补骨碎,故命此名。”
医者仁心,源自明代、深受“大医精诚”教诲的她,无法坐视不理。
“或许……我可一试。”她掀开被子,走下病床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。
病房内瞬间一静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刚刚苏醒、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年轻女子身上。
“你?”老农的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,面露疑惑,“这位小姐,你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吧?病人的情况很明确,断指无法再接,你不要添乱。”
张婶也急忙拉住杨思思,低声道:“思思,这不是闹着玩的,医院都说没办法了……”
杨思思对张婶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,转而看向那位绝望的老农和他的家属,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:“老丈此伤,在西医看来或许己无生机,但在古医术中,未必不可挽回。小女子略通针灸草药之术,或可助老丈续接断指,恢复部分功能。”
老农的儿子将信将疑:“姑娘,你说的是真的?用针和草药就能接上?”
“荒谬!”主治医生有些不满,“这是典型的封建迷信!断指离体时间过长,细胞己经坏死,怎么可能接活?你们不要病急乱投医,耽误了清创,引起感染更麻烦!”
杨思思不与他争辩“细胞坏死”为何物,只看向老农:“老丈,信我一次,最坏不过如今日这般。若侥幸成功,您便可再操锄犁。”
老农看着杨思思清澈而坚定的眼神,又看了看自己裹着纱布的手,一咬牙:“娃儿,就让这姑娘试试!大不了就是少几根指头,俺认了!”
家属见老人心意己决,又存了一丝渺茫的希望,便也点头同意。主治医生见状,气得脸色发青:“胡闹!简首是胡闹!出了事我们医院概不负责!”说罢拂袖而去,却也没强行阻止,只站在门口冷眼旁观,显然不信她能成功。
杨思思并不在意。她请家属取来老农的断指,那是在农机事故中被绞断的食指和中指,末端己然发白,了无生气。她又请张婶速回民宿,取来她随身的那个小布包,里面有一套用锦缎包裹的三棱银针,以及几个小巧的瓷瓶,内盛她平日采集、炮制的草药粉末,其中便有研磨好的续断与骨碎补。
准备工作就绪,杨思思屏息凝神。她先以银针分别刺入老农手臂的“手三里”、“曲池”等穴道,辅以极细微、几乎不可察觉的一丝灵气,暂时封闭其痛觉,疏通手臂气血。老农只觉得手臂一麻,原本火辣辣的痛感竟减轻了大半,不由啧啧称奇。
接着,她小心翼翼地清理创口与断指,将续断、骨碎补粉末以少许清水调和,均匀敷于断端。这药粉是她依古法炮制,本就蕴含草木精华,此刻在她刻意引导下,那微弱得可怜的灵气如同最精密的针线,小心翼翼地探入断裂的骨骼、肌腱,试图激发那一点点残存的生机,引导药力渗透。
整个过程,她全神贯注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她必须精确控制这来之不易的微弱灵气,既要起到“疏导”、“粘合”之效,又不能过度消耗导致自己再次昏厥。
接续完成,她用准备好的干净竹片(替代夹板)固定住手指,以细布包扎。
“好了。”杨思思长吁一口气,脸色比方才更白了几分,体内灵气几乎消耗一空。“三日之内,不可沾水,不可用力。每日我会来换药一次。能否接活,三日后可见分晓。”
老农和家人千恩万谢。门口的主治医生冷哼一声,显然依旧不信,只等着看笑话。
杨思思在张婶的搀扶下回到病床,心中并无十足把握。此法在明朝,若有充足灵气辅助,接续断指并非难事。但在此界,灵气稀薄,药力能否在微弱灵气的催化下起死回生,她亦是首次尝试。
然而,她不知道的是,病房里早有好奇者用手机录下了部分过程。视频里,她专注施针、敷药的神情,以及老农及其家人态度的转变,都被记录了下来。
“青城山神秘古装少女,医院内银针草药救治断指老农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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