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思思攥着张婶塞来的临时身份证,指尖还沾着青城后山的泥土气息,站在镇口的公交站台上,望着远处驶来的绿色大巴,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。张婶红着眼圈帮她理了理不合身的浅蓝色外套 —— 这是镇上服装店最便宜的款式,袖口还短了一截,露出她常年握针执药磨出薄茧的手腕。
“到了蜀都别省着钱,缺啥就给婶打电话,” 张婶往她包里塞了袋烘干的金银花,“这是你教我种的,泡水喝败火,城里不比家里,凡事多留心。” 杨思思点头,怀里紧紧揣着两样东西:地质队李队长给的《青城山明代碑刻集》和那张画着古洞线索的地图,还有颈间始终发烫的半块玉佩 —— 自上次遇袭后,这玉佩总在靠近 “陌生气息” 时微微发热,像个不安分的预警符。
大巴到蜀都东站时,日头己偏西。杨思思跟着人流往高铁站走,刚拐过拐角,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停下脚步:远处一条银灰色的 “长铁虫” 正缓缓驶入站台,车身光滑如镜,窗明几净,比她在明朝见过的最大的漕船还要长上十倍。几个穿制服的人站在入口处,手里拿着黑色的小盒子,乘客把身份证放上去就会 “嘀” 一声亮灯。
“这就是…… 高铁?” 杨思思小声嘀咕,想起张婶说 “比马跑得快十倍”,可这模样,倒像极了师父曾提过的 “上古铁制妖兽”,只是没牙没爪,温顺得很。她攥紧身份证,跟着前面的人排队,轮到她时,手心的汗差点把证件浸湿。制服姑娘笑着提醒:“阿姨,身份证放稳点,刷一下就行。”
“阿姨” 两个字让杨思思愣了愣 —— 在明朝,她刚及双十年华,到了现代,倒被人叫了 “阿姨”。她慌忙点头,看着身份证在机器上划过,“嘀” 的一声轻响,闸门缓缓打开,心里竟生出几分 “驯服妖兽” 的奇妙错觉。
高铁车厢里的景象更让她手足无措。柔软的座椅能往后仰,窗边有能上下拉动的 “玻璃屏障”,头顶还有会亮的小灯。她找到自己的座位,刚坐下,旁边的大姐就递来一瓶水:“妹子,第一次坐高铁吧?别紧张,平稳得很,到蜀都就一个小时。”
杨思思接过水,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,忍不住缩了缩 —— 这 “琉璃瓶” 竟能一首保冷,比明朝的冰鉴还神奇。她偷偷摸了摸车窗,外面的景物正飞快往后退,田埂、树木、房屋,像被施了缩地术,眨眼就变成了模糊的色块。颈间的玉佩突然轻轻发烫,她下意识摸了摸,抬头看向车厢连接处,几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正低头玩手机,看不清脸,可那若有若无的气息,竟和上次翻她窗户的人有几分相似。
“是错觉吗?” 杨思思皱起眉,把地图和碑刻集往包里塞了塞,又将玉佩往衣领里掖了掖。她想起李队长说的 “蜀都武侯祠附近有明代玉佩出土记录”,心里又定了定 —— 不管有什么危险,找到第二块玉佩碎片才是要紧事。
一个小时过得飞快,高铁缓缓驶入蜀都东站。杨思思跟着人流下车,刚走出站台,就被眼前的 “钢铁森林” 震得说不出话:头顶是纵横交错的天桥,脚下是能容西辆马车并行的宽阔道路,无数亮着灯的 “铁盒子”(汽车)在道路上穿梭,比明朝京城的车马还要密集十倍。远处的高楼首插云霄,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的光,像极了师父画的 “仙宫琼楼”,只是更显巍峨。
“请问是杨小姐吗?” 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,手里举着个写着 “杨思思” 的纸牌,“我是林总派来接您的,叫我老周就行。” 杨思思点头,跟着老周往外走,路过一个巨大的屏幕,上面正播放着熊猫吃竹子的画面,她忍不住停下脚步:“这…… 这是活的熊猫?”
老周笑了:“杨小姐,这是电子屏,播放的是熊猫基地的视频。咱们蜀都的大熊猫可是国宝,回头林总说不定能帮您安排去看看。” 杨思思似懂非懂,心里却记下了 “熊猫基地”—— 能把活物的模样映在这么大的 “石屏” 上,现代的 “法术” 倒比明朝的符箓还要神奇。
坐进老周开的黑色轿车里,杨思思更紧张了。这车没有马拉,却跑得又快又稳,窗外的景物不断变换。车子驶过天府广场时,她指着广场中央的喷泉惊呼:“那是…… 龙吐水?” 老周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笑着解释:“那是音乐喷泉,靠水泵和灯光控制,晚上还有音乐表演,可好看了。”
杨思思趴在车窗上,眼睛都看不过来:天府广场周围的建筑古色古香,飞檐翘角像极了明朝的官署,可旁边又立着高楼,新旧交织竟不违和;到了春熙路,更是人山人海,路边的店铺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牌,晚上还没到,就亮得像白昼,姑娘们穿着轻便的裙子,手里拿着会冒冷气的 “冰饮”,笑得灿烂。
“前面就是 IFS 了,杨小姐您看楼顶。” 老周指了指前方,杨思思抬头,瞬间被楼顶趴着的巨大熊猫雕塑吸引 —— 那熊猫通体黝黑,爪子搭在楼沿,脑袋微微垂下,像是在打量下面的人群,石质的纹路清晰可见,却透着几分憨态可掬。
“这是…… 石制熊猫?” 杨思思喃喃道,“这么大的石兽,得多少工匠雕多久?气势倒比明朝太庙前的石狮子还足。” 老周笑着说:“这是咱们蜀都的标志性雕塑,很多游客都来拍照打卡。IFS 里面都是奢侈品店,林总平时谈生意常去那边。”
杨思思没听懂 “奢侈品店” 是什么,只把注意力放回怀里的地图上 —— 李队长标注的 “武侯祠附近有玉佩出土记录” 就在这附近,她得找机会去看看。车子继续往前开,最终停在一家装修豪华的酒店门口,门童穿着笔挺的制服,快步过来拉开车门。
“杨小姐,林总今晚有个重要的会,让我先安排您住下,明天上午他亲自来接您去家里,给您道谢。” 老周递过房卡,“房间里有电话,您有任何需要,随时打我手机。” 杨思思接过房卡,指尖触到冰凉的塑料卡片,又摸了摸颈间的玉佩 —— 这次玉佩没发烫,可她心里的警惕却没放下。
走进酒店房间,杨思思又被惊到了:巨大的 “镜子”(电视)挂在墙上,床上的被子柔软得像云朵,卫生间里的 “热水龙头” 一拧就有热水流出,比她在明朝用的铜盆方便多了。她走到窗边,拉开窗帘,外面是蜀都的夜景,霓虹灯闪烁,车流如织,比明朝京城的夜市还要热闹百倍。
杨思思从包里拿出那半块玉佩,放在窗台上,月光洒在玉佩上,竟泛出淡淡的青光。她想起古洞石碑上的 “需聚三佩以补”,想起李队长给的碑刻集,想起青城小镇的张婶和村民,心里突然生出几分坚定:不管蜀都有多繁华,有多危险,她都要找到另外两块玉佩碎片 —— 要么回明朝,要么查清穿越的真相,让这漂泊的日子有个归宿。
窗外的霓虹灯还在闪烁,杨思思攥紧玉佩,把地图和碑刻集放在枕头边,又检查了一遍门窗。她知道,从踏入蜀都的这一刻起,她的寻佩之路,才算真正开始;而那些潜藏的危险,或许也在不远处等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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