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续一周，陆衍每天上午十点准时出现在春日序曲花店门口。这个时间点卡得极其精准——避开了早高峰的拥堵，也错过了店内最忙碌的进货时段。
李明己经彻底放弃了劝说。昨天他试探性地问陆衍是否需要调整上午的会议安排，得到的回答是：“十点到十一点，我有重要约会。”
重要约会？李明差点被自己的咖啡呛死。
“喻小姐，早上好。”陆衍推门而入，语气比平时温和了不少。
喻清欢正在给一排多肉植物喷水，头也不回：“陆总，您这个点来得倒是准时。”
“我是个守时的人。”陆衍走到她身边，认真观察着那些胖嘟嘟的小植物，“这盆石莲花是不是有点蔫？”
喻清欢停下动作，转头看他：“陆总，您现在己经能分辨石莲花了？”
“我买了很多书。”陆衍有些自豪地说，“还下载了植物识别APP。”
“那您觉得它为什么蔫？”喻清欢饶有兴趣地问。
陆衍蹲下来，学着喻清欢之前的样子轻抚叶片：“可能是…心情不好？”
“心情不好？”喻清欢忍俊不禁，“陆总，您这个诊断结果很有创意。”
“那正确答案是什么？”
“缺光。多肉需要充足的阳光，您看它的叶片颜色变淡了，这是徒长的表现。”喻清欢将花盆移到窗边，“不是所有问题都和情绪有关。”
陆衍若有所思地点头，然后指着另一盆：“那这朵玫瑰为什么不开花？是不是害羞？”
“陆总，您今天的想象力格外丰富。”喻清欢被他的天真逗笑了，“这是月季，不是玫瑰。而且现在是它的休眠期，当然不开花。”
“月季和玫瑰有区别？”陆衍一脸认真。
“当然有。”喻清欢开始给他科普两者的区别，从叶片形状到开花习性，讲得极其详细。
陆衍听得很专心，偶尔还会提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。就在这时，店门推开，刘姐又来了。
“小喻，今天还有…咦，这位先生又来了？”刘姐好奇地打量着陆衍。
“刘姐，您的玫瑰还好吗？”喻清欢主动转移话题。
“好得很！我老公看到花重新变得这么漂亮，高兴坏了。”刘姐笑容满面，但视线还是忍不住往陆衍身上飘，“小喻，这位先生…”
“他是我的…客户。”喻清欢略显尴尬。
“客户？”刘姐的眼中闪过八卦的光芒，“什么客户需要天天来？”
陆衍在一旁整理货架，听到这话差点把手中的小花盆掉地上。
“刘姐，您今天想买什么？”喻清欢赶紧转移话题。
等刘姐选完花离开后，喻清欢回头看向陆衍：“陆总，您刚才差点把我的仙人球摔了。”
“我只是…被她的话惊到了。”陆衍有些不自在，“她说得好像我…”
“好像您什么？”喻清欢挑眉。
“没什么。”陆衍继续整理货架，但动作明显心不在焉。他把向日葵和玫瑰放在了一起，完全不顾喻清欢之前教过他的分类原则。
“陆总，您这样混合摆放，客人会找不到想要的花。”喻清欢走过来重新整理。
“那应该怎么摆？”陆衍虚心请教。
“按种类、按颜色、按花期，都有讲究。”喻清欢一边说一边示范，“就像您管理公司一样，需要有条理。”
“管理公司比这简单多了。”陆衍认真地说，“公司里的人会按照规章制度行事，但这些花…”
“但这些花什么？”
“它们好像有自己的想法。”陆衍看着货架上各式各样的花朵，“每一朵都不一样，需要不同的对待方式。”
喻清欢停下手中的动作，意外地看了他一眼。这个回答出乎她的预料。
“陆总，您最近的感悟力见长啊。”她罕见地夸奖了他一句。
陆衍心情瞬间变好，干活也更有劲头了。虽然他的动作依然笨拙，经常把标签贴错位置，但那种专注的神情让整个人看起来完全不像传说中那个冷面总裁。
下午时分，店里来了几个年轻女孩，她们一边挑选花卉一边窃窃私语。
“那个男人好帅啊，气质好特别。”
“看起来像个老板，但怎么在这里打工？”
“会不会是店主的男朋友？”
陆衍听到这些议论，手中的动作僵了一下。他偷偷看向喻清欢，发现她正专心地为客人包装花束，似乎没有听到那些八卦。
“先生，请问您是这里的员工吗？”其中一个女孩大胆地问道。
陆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，求救地看向喻清欢。
“他是…实习生。”喻清欢头也不抬地说。
实习生？陆衍差点被这个身份认定给逗笑了。堂堂陆氏集团总裁，居然在花店当实习生。
“实习生？”女孩们更加好奇了，“看起来不像啊，感觉很有领导范儿。”
“可能是其他行业转过来的。”喻清欢随口敷衍，“他还在学习阶段，很多东西都不熟练。”
陆衍配合地点点头，心想自己确实在学习阶段——学习如何理解这个充满温度的世界。
傍晚时分，店里终于安静下来。陆衍看看时间，己经过了平时离开的点。
“陆总，您今天待得比平时久。”喻清欢一边收拾一边说。
“我发现这里很有意思。”陆衍坦率地承认，“比开会有趣多了。”
“有趣在哪里？”
“每天都会遇到不同的人，听到不同的故事。”陆衍想了想，“就像刚才那几个女孩，她们买花是为了装扮宿舍，让生活更美好。在我的世界里，很少有人会为了'美好'这种抽象的概念花钱。”
喻清欢停下手中的动作，认真地看着他：“陆总，您的世界听起来有点冷。”
“确实很冷。”陆衍没有否认，“所以我想学会您的能力。”
“哪种能力？”
“让冷的变热的能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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