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赢了！我们赢了！”
“他娘的！痛快！真是太痛快了！”
五连的阵地上，短暂的寂静之后，爆发出的是山呼海啸般的狂喜。弟兄们将钢盔扔向天空，互相捶打着对方的肩膀，用最粗俗的语言宣泄着心中的激动。无一阵亡，全歼来犯之敌！这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辉煌战绩！
然而，陈钢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。他站在指挥部前，冷峻的目光扫过阵地前那片狼藉的战场，声音如同冰冷的钢铁，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欢呼。
“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！”
“战斗结束了吗？！营长吹响集结号了吗？！谁让你们在这里跟过年一样鬼吼鬼叫的？！”
“现在！所有人，听我命令！”
陈钢的威严，让刚刚还兴奋不己的士兵们立刻噤若寒蝉，迅速地站首了身体，等待着新的指令。
“特战小组！全体都有！”
“到！”二十名队员齐声应道，声音洪亮。
“跟我来！打扫战场！”陈钢没有多余的废话，一挥手，率先跳出了战壕。
“打扫战场？”
弟兄们愣了一下，随即眼中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炙热的光芒！
他们当然明白“打扫战场”意味着什么！那意味着发财了！意味着可以鸟枪换炮了！
“还愣着干什么？！快！快跟上连长！”张大海第一个反应过来，兴奋地大吼一声，也跟着跳了出去。
“走咯！捡洋落去咯！”王铁柱咧着大嘴，笑得像个孩子，扛着他的步枪，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出去。
二十名特战小组成员，如同出笼的猛虎，冲向了那片还弥漫着浓烈硝烟和血腥味的阵地前沿。
遍地的日军尸体，姿态各异，鲜血将黄土地染成了暗红色。空气中，刺鼻的气味让人几欲作呕。但对于这些在尸山血海里打过滚的士兵来说，这地狱般的景象，此刻却成了最美的风景。
“他娘的！这小鬼子的步枪，就是比咱们的汉阳造好使！”王铁柱从一具日军尸体旁捡起了一支完好无损的三八式步枪。他拉了一下枪栓，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声，让他爱不释手。
“你看看这枪管，这做工！还有这刺刀！比咱们的长出一大截！”他将三八大盖和自己的汉阳造放在一起对比，忍不住啧啧称奇。
“铁柱！别光看枪！看看这个！”刘小川从一个鬼子军曹的尸体上，扒下来一双牛皮军靴，他兴奋地在自己脚上比划着，“合脚！正合脚！俺那双草鞋，底都快磨穿了！”
他毫不客气地脱下自己破烂的草鞋，将那双还带着血迹的军靴穿在了脚上，然后站起来蹦了两下，脸上乐开了花：“舒服！真他娘的舒服！”
“都别挑花了眼！机枪！快找机枪！”张大海的目标很明确，他带着两个队员，首奔那个被他们打掉的日军机枪阵地。
很快，他们就抬着一挺歪把子轻机枪和几个弹匣，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。
“连长！连长！你看！歪把子！咱们又多了一挺歪把子！”张大海的脸上，笑得全是褶子。
缴获的喜悦，在队伍中迅速蔓延。
三八式步枪、歪把子机枪、掷弹筒、钢盔、军靴、子弹袋、手雷……凡是能用的东西，都被弟兄们一件不剩地从鬼子尸体上扒了下来。
他们就像一群勤劳的蚂蚁，不断地将战利品搬回自己的阵地。
然而，陈钢却对这些常规武器兴趣不大。他没有去捡枪，也没有去看那些物资。他的目光，如同鹰隼一般，在一具具日军军官的尸体上搜索着。
“找到了！”
终于，在一个被李明轩一枪毙命的曹长尸体旁，陈钢停下了脚步。
他弯下腰，从那个曹长的腰间，解下来一个皮质的小包。打开一看，里面装着的，正是一个小巧的军用指北针和一个做工精良的望远镜！
“好东西！”
陈钢的脸上，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。
在他看来，这两样东西的价值，甚至超过了那挺歪把子机枪！
在这个没有卫星定位，没有无线电通讯的时代，一个精准的指北针，在深入敌后或者复杂地形作战时，就是生命的保障！而一个高倍率的望远镜，则能让你在战场上看得更远，掌握主动权，成为猎人，而不是猎物！
“连长，您找这玩意儿干啥？”王铁柱扛着三支三八大盖，凑了过来，好奇地看着陈钢手中的望远镜，“这玩意儿，又不能打人。”
“蠢货！”陈钢瞪了他一眼，将望远镜递给了他，“你用这个，看看对面鬼子的阵地。”
王铁柱半信半疑地接过望远镜，学着陈钢的样子，放到了眼前。
下一秒，他的嘴巴，猛地张成了“O”型！
“俺的娘嘞！这……这看得也太清楚了！”他发出一声惊呼，“俺能看到对面战壕里，鬼子脸上的麻子！”
“现在，你明白它的用处了？”陈钢从他手中拿回望远镜。
王铁柱用力地点了点头，眼神里充满了敬畏：“明白了！有了这玩意儿，咱们就能提前看到鬼子想干啥！他们一撅屁股，咱们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屎！”
“这还只是它最基本的用处。”陈钢又拿起了那个指北针，“还有这个，它能让咱们在任何地方，都不会迷路！哪怕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，哪怕是在深山老林里，它都能给咱们指明方向！”
看着弟兄们都围了过来，陈钢决定，现场给他们上一课。
“都过来！把缴获的武器，都拿过来！”
很快，一堆琳琅满目的日军装备，被堆放在了阵地中央。
陈钢首先拿起了那挺歪把子机枪。
“这东西，叫大正十一式轻机枪，外号‘歪把子’。它的优点，是射击精度高，而且可以首接使用三八式步枪的弹夹供弹，通用性强。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熟练地将一个五发弹夹压进了机枪的供弹斗里。
“但是！它的缺点，也非常明显！”陈钢的语气变得严肃，“它的结构复杂，非常容易出故障！尤其是在风沙大或者泥泞的环境里！供弹斗这个设计，更是愚蠢至极！所以，用这玩意儿的时候，一定要注意保养，随时清理！听明白了没有？！”
“明白了！”
接着，他又拿起了一个掷弹筒。
“这个，叫大正十年式掷弹筒。别看它小，威力可比咱们的手雷大得多！射程也远！最远能打五百多米！”
他拿起一发榴弹，给众人演示如何装填，如何调整射角。
“这东西，操作起来需要技巧。角度高了，打不远。角度低了，容易砸自己脚面上。所以，必须多练！王铁柱，你们爆破组，以后就专门负责这个！给老子把它练熟了！”
“是！连长！”王铁柱兴奋地敬了个礼。
陈钢将所有缴获的日军武器，都一一进行了讲解。从三八大盖的保险使用，到手雷的延迟时间，都说得清清楚楚。
特战小组的成员们，一个个听得如痴如醉。他们第一次发现，原来打仗，还有这么多的门道！原来武器，还有这么多的讲究！
这些知识，在战场上，都是能救命的！
看着弟兄们眼中那渴望学习的光芒，陈钢的心里，也感到了一丝欣慰。
他要的，不是一群只会听命令的莽夫。他要的，是一群懂得思考，懂得如何利用一切工具去杀死敌人的，真正的现代士兵！
“他娘的！小鬼子的家伙，就是比咱们的好！”
当讲解结束，弟兄们开始亲手把玩这些战利品时，张大海抚摸着歪把子冰冷的枪身，忍不住发出了感慨。
他的话，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。
“是啊！你看看这钢盔，多厚实！咱们的破帽子，连个弹片都挡不住！”
“还有这军靴！这皮大衣！小鬼子穿得人模狗样的，咱们还穿着草鞋单衣！”
“要是……要是咱们也能有这些家伙……”一个年轻的士兵喃喃自语。
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是啊，如果他们也能有这样精良的装备，这场仗，又何至于打得如此艰难？又何至于有那么多的弟兄，惨死在敌人的枪炮之下？
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和不甘，笼罩在众人心头。
“连长……”张大海抬起头，看着陈钢，眼中充满了血丝，他用一种近乎沙哑的声音，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。
“要是我们都有这些家伙，鬼子……鬼子早滚回他们老家去了！”
这句话，像一块巨石，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。
陈钢静静地看着他们，看着他们脸上那复杂的神情。他没有去反驳，也没有去安慰。
他只是缓缓地走到了那堆武器面前，拿起了一支三八大盖。
然后，他转过身，面对着所有的队员，用一种前所未有的、郑重无比的语气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
“你们说的，没错。”
“鬼子的武器，是比我们好。他们的钢，比我们的硬。他们的炮，比我们的猛。”
“但是！”
他的话锋，陡然一转！眼神，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剑般锋利！
“我告诉你们！决定战争胜负的，从来都不是武器！而是拿着武器的人！”
“他们有精良的装备，我们没有！怎么办？！”
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三八大盖，怒吼道：
“那就从他们手里，抢过来！”
“用他们的枪！打他们的兵！”
“用他们的炮！轰他们的阵地！”
“用他们的刀！砍下他们的脑袋！”
“他们不是有武士道精神，不怕死吗？！那我们就让他们看看，什么才是真正的，向死而生！”
“我们脚下这片土地，是我们的家！我们的身后，是我们的父母妻儿！我们，退无可退！”
“所以，都给老子记住了！”
陈钢的目光，扫过每一个热血沸腾的脸庞。
“从今天起，我们不仅要学习怎么用这些武器！”
“更要学习，如何从敌人手里，抢来更多的武器！”
“我们的目标，就是用小鬼子造的枪，把他们，全部，送回靖国神社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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