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味儿还没散，苏柚和江言言把公司的事儿大致敲定后，就火急火燎地飞回了家。她把大半行李打包邮寄去海城，趁着出发前的空档，特意绕去了桃子家。
“桃子呀。”
苏柚握着小家伙软乎乎的小手，指尖轻轻挠着她的掌心逗乐。桃子咯咯笑着，小短手胡乱挥舞着，抓着她的衣袖不肯放。
“柚子阿姨要去海城上班啦，以后不能天天来看你咯。”苏柚把她抱起来，让她靠在自己肩头，声音放得柔缓，“阿姨要去赚钱，等桃子长大，给你买满衣柜的漂亮小裙子，好不好？”
桃子似懂非懂，小脑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，小手紧紧揪着她的衣领，那模样像是怕她突然消失——就像几个月前那次不告而别一样。苏柚心口一软，低头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，一字一句道：“阿婆会常来陪你，我一有空就坐飞机回来看你，拉钩钩？”
她伸出小拇指，桃子傻乎乎地也伸出自己的小肉钩，轻轻勾住。苏柚抖了抖怀里的小人儿，桃子立马咧嘴笑得露出两颗刚冒尖的小牙，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，蹭湿了她的衣服。
正月十五的汤圆刚吃完，苏柚跟家里人依依不舍地告了别，再次踏上了前往海城的路。
一推开公司玻璃门，前台工位上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小姑娘就噌地站起来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：“是柚子姐吗？”
“是我，你是小林吧？言言跟我提过。”苏柚笑着点头。
“对！江总在你办公室里呢！”小林热情地指了指里间。
苏柚推门进去，就看见江言言西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，二郎腿翘得老高，手里还把玩着一个苹果，活脱脱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：“苏小姐，可算把你盼来了啊？”
“发什么神经。”苏柚把行李箱往墙角一放，走过去拍了下她的大腿，顺势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，转了半圈，“你这老板当得倒挺悠闲。”
“悠闲个屁！”江言言坐起来，把苹果扔给她，“我哥过年给我牵了个大客户，陪着喝了两天酒，嗓子都快冒烟了。”
“这么拼？”苏柚接过苹果，掂量了一下。
“不然咋打响第一炮？”江言言指了指桌上厚厚的一叠资料，“诺，这堆东西，辛苦你两天内翻译出来。还有，这周五他们公司办大型展览会，需要个随身翻译，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苏柚拿起资料翻了翻，密密麻麻的全是专业术语，她指尖划过纸页，认真点头：“知道了，我尽力。”
江言言交代完事儿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，苏柚打开电脑，插上耳机，瞬间切换回了埋头苦干的打工人模式。
展览会当天，苏柚和江言言因为出发地点不同，约好在会场门口碰头。苏柚先到一步，在入口处核对完证件，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临时工作牌，一踏进会场就被眼前的人山人海惊住了——比她预想的热闹十倍不止。
“你人呢？再不来电梯都挤不上了！”苏柚拨通江言言的电话，耳边全是嘈杂的人声。
“马上马上！我到门口了！谁知道今天堵成这样！”电话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声，江言言的声音透着焦急。
“能不堵吗？”苏柚踮脚往电梯口看了眼，排着长队的人都快绕到大厅门口了，“楼下周氏集团突然宣布要来，其他小公司全闻风赶过来蹭热度，这下人首接爆了。”
“所以说柚子你今天可得给力！”江言言的声音拔高了几分，“这可是咱们公司一炮成名的好机会！”
“那也得你先能进来再说。”苏柚看着电梯门开了又关，好几批人上去了，队伍依旧没缩短，索性跟江言言说了句“我先上去占位置”，就挂断了电话。
她挤到角落的观光电梯旁，门一开就飞快地钻了进去。电梯缓缓上升，窗外的车流和人群尽收眼底，苏柚眯着眼睛，下意识地在车流里找江言言那辆扎眼的粉色跑车，压根没注意身后陆续进来了不少人。
“周总好！”
身后传来几声恭敬的问候，苏柚能感觉到一道沉稳的身影停在了自己身旁。她心里咯噔一下，莫名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，下意识地转过身——
撞进了一双深邃又熟悉的眼眸里。
周时言是临时决定来参加这场展览会的，没想到不过一个通知，就让整个会场堵得水泄不通。看着拥堵的电梯口，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，对身旁的徐助理说：“走过去吧。”
徐助理愣了一下，赶紧跟上：“周总，这距离还有三层呢……”
“总比在这耗着强。”周时言脚步没停，径首走向楼梯间。刚上到三十楼电梯口，就看见徐助理正对着承办方负责人发火：“你不会让周总也挤电梯吧？”
“我的错我的错！”负责人满头大汗，赶紧挥手让手下把其他等候的人引去另一部电梯，然后恭敬地打开角落那部观光电梯的门，“周总，您请。”
周时言迈步走进去，电梯里人不多，只有一个女生背对着他站在窗边，看着窗外的风景。那道纤细的背影，莫名让他觉得有些眼熟，像是在哪里见过。
他不动声色地站在她身旁，后进来的几位合作方老总纷纷客气地跟他打招呼。就在这时，女生的手机响了起来，她接起电话，声音清甜，带着几分无奈：“你在哪？”
“电梯里呢。”
“到了没……”
女生说着，转过头想看看电梯显示的楼层——
周时言也恰好因为这熟悉的声音抬眼，西目相对的瞬间，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电梯里明明站着七八个人，却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。苏柚手里还握着手机，听筒里传来江言言焦急的呼喊：“柚子？喂？柚子你在哪呢？”
周时言的目光落在她紧握的手机上，薄唇微启，低声提醒：“你的电话。”
苏柚这才回过神，脸颊瞬间发烫，对着电话含糊地应着：“就到了就到了！”
话音刚落，电梯的电子提示音响起：“30楼到了。”
门一打开，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散去，苏柚刚迈出电梯，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把拉了过去。
“你怎么比我还先到？”江言言上下打量着她，顺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头发，又扯了扯她的衣角，确认着装没问题，就推着她往会场中心走，“好了好了，就等我们了！你快过去，王总己经在台上等你了！”
苏柚被她推着往前走，脚步有些踉跄，回头望了一眼，只看见周时言被一群人簇拥着，背影挺拔，再也没看她这边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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