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吧里的吊扇慢悠悠转着，扬起的风带着陈年酒渍的味道，扑在苏念脸上。
她握着冰凉的矿泉水杯，指尖微微用力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：“我叫苏念，是个律师，我需要人帮我查一件事。”
江淮靠在吧台后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，右肩的疤痕在昏暗光线下更明显。他没接话，只是盯着苏念的左手腕——那里的旧伤疤露在衬衫袖口外，像一道浅褐色的印记。
“查什么事？”过了几秒，他才开口，声音没什么情绪，像是在应付陌生人。
“我父母五年前失踪了，我怀疑跟两个人有关，一个叫林子墨，一个叫赵坤。”苏念首视着他的眼睛，“他们现在派人跟踪我，还设陷阱陷害我，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。”
江淮的手指在吧台上轻轻敲了敲，没立刻接话，而是转身从酒架上拿下一瓶威士忌，擦了擦瓶口的灰，又放了回去。
“我为什么要帮你？”他回头看向苏念，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，“查案有警察，你是律师，不该找我这个‘兵痞’。”
“警察没证据不会立案，而且这案子牵扯到的人，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。”苏念往前倾了倾身，“我知道你是退役侦察兵，懂跟踪、反侦察，还能打——这些都是我没有的，也是我现在最需要的。”
江淮嗤笑一声，拿起自己的矿泉水喝了一口：“你倒是调查得挺清楚。怎么，还知道我什么事？”
“只知道你五年前立过三等功，后来因个人原因退役。”苏念没隐瞒，“其他的，我没查，也不想查——我只关心你能不能帮我。”
她故意提到“个人原因退役”，想看看江淮的反应。
果然，江淮的脸色变了一下，虽然很快恢复平静，但苏念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丝冷意。
“你想让我怎么帮你？”他转移了话题，没再提退役的事。
“帮我跟踪林子墨，查他的行踪，还有赵坤的背景；另外，帮我摆脱现在的跟踪——他们昨晚跟到我住的酒店，我怕他们对我动手。”苏念说，“作为回报，我可以帮你查你退役的真相——我是律师，有渠道查这些事。”
这句话像是戳中了江淮的软肋。
他原本靠在吧台后的身体首了首，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：“你能查我退役的事？”
“能。”苏念点头，“只要你愿意合作，我会尽全力查——我知道，‘个人原因’背后，可能另有隐情。”
江淮沉默了，他走到酒吧门口，拉开一条缝往外看了一眼——外面阳光正好，街上的行人匆匆走过，跟酒吧里的昏暗像是两个世界。
“我需要时间考虑。”他回头说，“另外，我得先确认你说的是真的——你父母的失踪案，还有林子墨跟踪你，这些都不能是你编的。”
“我可以给你看证据。”苏念立刻从包里拿出父亲的工作日记复印件，还有林子墨关联公司的委托文件，“这是我父亲的日记，里面提到了被林建国威胁；这是林子墨关联公司的委托，是个陷阱，想陷害我。”
江淮接过文件，坐在吧台前的凳子上，一页页翻看。他看得很仔细，手指在“林建国”“陈宏”的名字上停顿了几秒。
“陈宏？”他抬头看向苏念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，“你父亲的日记里，提到了陈宏？”
“对，五年前陈宏是发改委副主任，现在在赵坤的公司当顾问。”苏念说，“你认识他？”
江淮的脸色沉了下来，他把文件推回给苏念，手指攥得发白：“认识，我退役，就是因为他。”
苏念心里一动，果然！
“他做了什么？”她追问。
“五年前，我在部队发现他跟境外走私团伙勾结，想上报，结果被他反咬一口，说我泄露军事机密。”江淮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，“最后虽然没被定罪，但也被强制退役，还被他盯着，这五年没敢找正经工作。”
原来如此。
苏念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——江淮跟陈宏有仇，跟赵坤、林子墨也是敌人，他们有共同的目标，合作的基础更稳了。
“这么说，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人。”苏念说，“你帮我查父母的案子，我帮你翻案，让陈宏付出代价——这对我们来说，是双赢。”
江淮没立刻答应，他走到窗边，看着外面的梧桐树：“陈宏现在跟赵坤绑在一起，赵坤有钱有势，还有人脉，不好对付。而且，林子墨是赵坤的女婿，他们是一条线上的，查他们，风险很大。”
“我知道风险大，但我没有退路。”苏念的声音坚定，“我父母失踪了五年，我不能让他们白死，更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。”
江淮回头看向她，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——有敬佩，有犹豫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。
“你想怎么合作？”他终于松了口。
“我想跟你闪婚。”苏念说出了自己的计划，“林子墨现在还以为我对他有旧情，我跟你结婚，能让他放松警惕，也能让我有个合理的理由跟你一起行动——夫妻关系，比‘雇佣’更方便，也更安全。”
江淮愣住了，他显然没料到苏念会提出这个要求。
“闪婚？”他重复了一遍，语气里带着惊讶，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苏念点头，“但这是最有效的办法——林子墨派人跟踪我，我跟你结婚后，你可以名正言顺地保护我，也能更方便地查他们。而且，这只是名义上的婚姻，等案子结束，我们可以离婚，我不会纠缠你。”
江淮走到苏念面前，蹲下身，跟她平视。他的眼睛很亮，在昏暗的酒吧里像淬了光：“你就不怕我是坏人？不怕我跟陈宏他们是一伙的，骗你结婚，然后对你不利？”
“怕。”苏念没隐瞒，“但我更怕错过这个机会——我己经查了五年，好不容易有了线索，不能因为害怕就放弃。而且，我看你的眼睛，不像是坏人。”
江淮盯着她看了几秒，突然笑了，这是他第一次笑，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，冲淡了脸上的冷意：“你倒是敢赌。”
“不是赌，是判断。”苏念说，“你要是跟陈宏一伙的，刚才提到他的时候，就不会是那种反应。”
江淮站起身，走到吧台后，拿起自己的矿泉水喝了一口：“我可以跟你合作，但闪婚的事，我得再想想——我需要确认，你是不是真的能帮我翻案，也需要确认，你不是一时冲动。”
“好，我给你时间。”苏念站起身，拿起自己的包，“这是我的联系方式，如果你想通了，随时给我打电话。另外，如果你想查我，我不介意——我没有任何隐瞒。”
她把一张名片放在吧台上，转身走向门口。
走到门口时，她回头看了一眼——江淮正拿着她的名片，手指在上面轻轻，眼神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对了。”苏念停下脚步，“昨晚跟踪我的车，最后出现在城南工业园附近，林子墨下周三下午两点，也会去那里的科创大厦见‘客户’——我怀疑那里有他们的秘密。”
江淮抬头看向她，点了点头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苏念没再多说，拉开门走了出去。
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，苏念眯了眯眼睛，心里却比刚才亮堂了不少。
江淮虽然没立刻答应闪婚，但至少没拒绝合作，这己经是好消息了。
她拿出手机，给张姐发信息：“谈得还行，他没拒绝，说要考虑一下。”
张姐很快回复：“那就好，慢慢来，别逼太急——江淮那性子，吃软不吃硬。”
苏念笑了笑，收起手机，往公交站走去。
她不知道江淮会不会答应闪婚，但她知道，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。
而城南工业园，下周三，她必须去看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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