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八点半，苏念拎着黑色箱子站在民政局门口，心里有点紧张。
她穿了件白色衬衫，搭配黑色西装裤，头发梳得整齐，左手腕的旧伤疤被袖口遮住了大半——她不想让领证这件事，显得太随意。
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，苏念抬头看去，是江淮的黑色越野车。
车子停在她面前，江淮下车，穿了件浅蓝色衬衫，领口系得整齐，跟昨天的夹克工装裤判若两人，少了几分粗犷，多了几分沉稳。
“来了。”他走到苏念面前，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箱子上，“都收拾好了？”
“嗯，重要的东西都带了。”苏念点点头，“我们进去吧。”
两人一起走进民政局，大厅里人不多，大多是一对对年轻情侣，脸上带着笑容，跟他们的气氛完全不同。
取号、填表、拍照，流程走得很快。
拍照时，摄影师让他们靠近一点，江淮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往苏念身边挪了挪，肩膀轻轻碰到她的肩膀，传来一丝温热的触感。
“笑一笑，别那么严肃。”摄影师说。
苏念扯了扯嘴角，没笑出来——她实在没办法在这种“合作”的前提下，对一个刚认识两天的人笑出来。
江淮也没笑，只是微微放松了表情，眼神里没了平时的冷意。
照片拍出来，两人并肩站着，表情都很平静，不像新婚夫妻，倒像合作多年的伙伴。
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，苏念看着红色封面上的“结婚证”三个字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她从没想过，自己的婚姻会是这样——为了查父母的案子，跟一个认识两天的人闪婚，没有爱情，只有合作。
但她不后悔。
“走吧，先去我那里。”江淮把结婚证放进钱包，对苏念说。
“好。”
坐上车，苏念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，突然问：“你以前，没想过结婚吗？”
江淮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，过了几秒才说：“以前在部队，没时间想；退役后被陈宏盯着，不敢想——怕连累别人。”
苏念心里一酸，没再追问。
她能想象到，江淮这五年过得有多难——从立三等功的侦察兵，变成一个躲在旧酒吧里的“兵痞”，还要被人盯着，连正常的生活都过不了。
“放心，等我们查到陈宏的罪证，一定帮你翻案。”苏念说，语气很坚定。
江淮看了她一眼，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：“好，我等着。”
车子驶进一个老旧小区，停在一栋六层楼前。
“就是这儿，三楼。”江淮下车，帮苏念拎箱子。
走进楼道，墙壁上贴着小广告，楼梯扶手有点生锈，阳光从窗户照进来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江淮打开三楼的房门，推开门的瞬间，苏念愣住了。
房间里很整洁，跟她想象中的“兵痞”住处完全不同——客厅里摆着一张旧沙发，茶几上放着几本书，都是关于侦察和反侦察的；墙上挂着一张地图，上面用红笔标记着几个点，其中一个就是城南工业园；阳台晾着几件洗干净的衣服，叠得整齐。
“你随便坐，我去给你倒杯水。”江淮把箱子放在客厅角落，走进厨房。
苏念走到地图前，看着上面的红笔标记——除了城南工业园，还有郊区的烂尾楼，以及赵坤公司的地址。
看来，江淮昨晚己经做了功课。
“喝点水。”江淮端着两杯温水走过来，递给苏念一杯，“我这里有点简陋，你别介意。”
“不会，很干净。”苏念接过杯子，“对了，你昨晚查赵坤的混混手下，有结果吗？”
“查到了，他们的落脚点在城南工业园附近的一个旧仓库，经常半夜去那里集合。”江淮走到地图前，指着城南工业园旁边的一个红点，“就是这里，离科创大厦不远。”
苏念凑过去看，红点的位置正好在赵坤的秘密仓库和科创大厦之间：“他们在那里干什么？是囤货，还是开会？”
“不清楚，我昨晚没敢靠近——仓库周围有监控，还有人巡逻，防备很严。”江淮说，“下周三林子墨去科创大厦，我们可以顺便去看看这个仓库。”
“好。”苏念点头，“另外，张姐帮我查了，林子墨关联公司的那个空壳，法人李明的身份证，半年前是在城南的‘星空网吧’丢的，我怀疑是赵坤的人捡走了，用来注册公司。”
“我今天下午去‘星空网吧’查监控。”江淮说，“你呢？今天有什么安排？”
“我去律所，把林子墨的委托案跟同事交接一下——那个案子是陷阱，我不能再碰，免得被他们抓住把柄。”苏念说，“另外，我想联系几个被林子墨欺诈的客户，收集他的欺诈证据，说不定能从侧面找到他跟赵坤的关联。”
“嗯，这个主意好。”江淮点头，“不过你要小心，林子墨肯定会盯着你，去律所的时候，我送你过去，在楼下等你。”
“不用麻烦你，我自己可以……”
“不行。”江淮打断她，“昨天去酒吧的混混是赵坤的人，他们己经知道我们见面了，说不定会对你下手——我不能让你单独行动。”
苏念看着他坚定的眼神，心里一暖：“好，那麻烦你了。”
“我们现在是‘夫妻’，不用这么客气。”江淮说，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，缓解了紧张的气氛。
苏念笑了笑，这是她这几天来，第一次真心笑出来。
“对了，我在你房间里放了些东西，你可以看看。”江淮突然说，领着苏念走到一间卧室门口。
推开门，房间里摆着一张单人床，一个衣柜，还有一张书桌。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，旁边还有几个黑色的设备——看起来像是监听仪和微型摄像头。
“这些是我的侦察设备，你可以用。”江淮说，“如果发现有人跟踪你，或者想监听你，用这些设备能查到。”
苏念拿起一个微型摄像头，很小，只有指甲盖大小，能藏在纽扣里：“这些设备，都是你以前在部队用的？”
“嗯，退役的时候带出来的，一首没舍得扔，没想到现在能用上。”江淮说，“我教你怎么用，很简单。”
接下来的一个小时，江淮教苏念用这些设备——怎么装摄像头，怎么用监听仪查信号，怎么反跟踪。
他教得很仔细，每一个步骤都放慢动作，生怕她学不会。
苏念学得很快，毕竟是律师，逻辑思维强，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用法。
“学会了？”江淮问。
“嗯，差不多了。”苏念点头，“谢谢你教我。”
“不用谢，以后这些设备，你可能经常要用。”江淮说，“对了，我还在门口和客厅装了监控，连接了我的手机，如果有人来，我能第一时间知道。”
苏念心里很感动——江淮想得比她周到多了，不仅保护她的安全，还教她自保的能力。
“江先生，谢谢你。”她认真地说。
“叫我江淮吧，不用那么客气。”江淮看着她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温和，“我们现在是盟友，也是‘夫妻’，互相帮助是应该的。”
“好，江淮。”苏念点点头，“那我们现在就分工吧——你查赵坤的混混仓库和‘星空网吧’的监控，我查林子墨的欺诈客户和陈宏的背景，有消息随时沟通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江淮走到客厅，拿出一张纸，写下两个电话号码，“这个是我的私人号码，这个是备用号码，不管什么时候，打不通第一个，就打第二个。”
苏念接过纸，把号码存进手机：“我的号码你有，有事随时找我。”
“嗯。”
收拾好东西，江淮送苏念去律所。
车子停在律所楼下，苏念推开车门，回头对江淮说：“你不用等我，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。”
“我等你。”江淮说，“万一你有危险，我能及时帮你。”
苏念没再拒绝，点了点头，走进律所。
走到办公室门口，李薇跑过来，看到她很高兴：“念姐，你昨天没上班，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！”
“我没事，家里有点事。”苏念笑了笑，“对了，林子墨关联公司的那个委托案，你帮我接一下，我有点忙不过来。”
“啊？可是那个案子……”李薇有点犹豫。
“我知道是陷阱，所以才让你接。”苏念压低声音，“你不用查太深，就走个流程，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说——我怀疑他们会对你下手，你自己小心点，这是监听仪，你带在身上。”
她把一个微型监听仪递给李薇，“如果有人跟你说奇怪的话，或者给你东西，记得用这个录下来。”
李薇接过监听仪，点了点头：“我知道了，念姐，你放心吧。”
苏念拍了拍她的肩膀，走进自己的办公室。
她打开电脑，开始搜索被林子墨欺诈的客户信息——她知道，这只是开始，接下来的日子，会更危险，但也会更接近真相。
而楼下的江淮，坐在黑色越野车里，看着律所的大门，眼神坚定。
苏念，放心。
这一次，我不会让你有事。
这一次，我也不会让陈宏他们，再逍遥法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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