律所的格子间里飘着速溶咖啡的苦味，苏念把整理好的空壳公司资料放在张弛桌上，指尖还留着纸张打印后的温热。
“张哥，这是‘城东商贸’‘城南科贸’的工商底档，还有资金流向表。”她指着文件里的红线标注，“这些公司的法人都是傀儡，实际控制人应该跟赵坤有关，你帮我再深挖下关联人员。”
张弛抬头笑了笑，推了推眼镜，手指飞快地翻着文件：“放心，念姐，我下午就去跑工商，保证查得明明白白。”
苏念看着他熟稔的动作，心里稍微松了口气。张弛是律所的老员工，平时待人和善，之前合作过几次都很靠谱——她没多想，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，要赶在下班前整理父亲旧文件里的商业往来记录。
张弛看着苏念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后，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。他拿起手机，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几秒，最终还是点开了备注“林总”的号码。
“喂，林总。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，还特意瞥了眼周围，“苏念刚才把空壳公司的线索给我了，让我查关联人员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林子墨的声音，带着一丝得意：“做得好。你把资料先拍给我，别真去查——等她放松警惕，我自有安排。”
张弛攥紧手机，指节泛白：“林总，这样会不会太冒险？要是苏念发现了……”
“发现了又怎么样？”林子墨的语气冷了下来，“你忘了你儿子留学的学费是谁帮你付的？要是办砸了，不仅学费没了，你这份工作也别想保住。”
张弛的呼吸顿了顿，想起儿子在国外的生活费单，最终还是妥协：“我知道了，我现在就拍资料给你。”
挂了电话，他拿出手机，对着文件一页页拍照，镜头里的红线标注格外刺眼。拍完后，他把文件锁进抽屉，还故意放了几本无关的账本在上面，假装在整理其他案子。
苏念在办公室里翻着父亲的旧文件，指尖拂过“林建国”的名字，突然想起早上张弛接电话时的眼神——当时他对着手机点头，表情有些不自然，只是她当时急着处理线索，没细想。
“应该是我多心了。”她摇摇头，继续往下翻，在文件最底层找到一张泛黄的收据，上面写着“收到苏明远设备款五十万，林建国”，日期正是父母失踪前一周。
苏念的心跳加快，赶紧把收据放进证物袋，刚想拿给张弛一起查，却听到外面传来张弛的声音：“我出去办点事，下午晚点回来。”
她探头出去，看到张弛拿着公文包，脚步匆匆，甚至没跟其他同事打招呼。
“奇怪，他不是说下午去工商吗？怎么没带资料？”苏念心里的疑虑又冒了出来，她走到张弛的格子间，看到抽屉锁着，上面的账本摆得整齐，却没看到自己给的空壳公司资料。
她拿出手机，给江淮发了条信息：“我把空壳公司线索给同事张弛，他突然出去了，没带资料，有点可疑。”
江淮很快回复：“别慌，我让老周查下张弛的行踪，你别打草惊蛇，先稳住他。”
苏念收起手机，心里沉了沉。她走到茶水间，假装接水，听到两个行政部的同事在聊天。
“你看到张弛了吗？刚才好像看到他上了一辆黑色轿车，车牌号跟上次来律所找苏律师的人一样。”
“真的假的？张弛不是跟苏律师关系挺好的吗？怎么会跟那种人来往？”
苏念端着水杯的手紧了紧，水洒出来烫到指尖，她却没感觉——原来张弛真的有问题，他把线索泄露给林子墨了。
她快步走回办公室，锁上门，拿出录音笔——早上给张弛资料时，她习惯性开了录音，想记录后续沟通，现在刚好能看看有没有异常。
录音里传来她和张弛的对话，到最后，张弛说了句：“念姐，你放心，我肯定帮你查清楚。”语气听不出破绽，但苏念知道，这句话背后藏着阴谋。
“林子墨，你果然没那么容易放弃。”她咬了咬唇，拿出手机给江淮打电话，“张弛真的泄密了，他跟林子墨的人走了，我们现在怎么办？”
电话那头传来江淮的声音，带着一丝冷静：“别担心，老周己经跟上张弛的车了，应该能查到林子墨的落脚点。你先别打草惊蛇，继续假装信任张弛，看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。”
苏念点点头，挂了电话。她看着桌上的收据，心里清楚——林子墨拿到线索后，肯定会加快设局，她必须做好准备，不能让他得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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