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是被冻醒的。
刺骨的寒风从破窗纸缝里钻进来,刮在脸上像小刀子,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,铺着的粗布褥子薄得跟没有一样。她刚想动,后脑勺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,混杂着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——现代农业科技研究所的实验台爆炸,刺眼的白光,还有眼前这土坯房、墙上挂着的黑布孝帘,以及炕边缩成两团的瘦小身影。
“醒了?醒了就赶紧滚起来!克死我儿子还想赖在炕上享福?”
尖利的咒骂声砸过来,一个穿着打补丁蓝布褂子、颧骨高耸的妇人叉着腰站在炕前,手里还攥着个空了的玉米面口袋,正是这具身体的婆婆王翠花。她身后跟着两个半大孩子,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。
苏晚撑着胳膊坐起来,才看清炕边的龙凤胎——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小棉袄,脸蛋蜡黄,嘴唇干裂,正把弟弟护在身后,怯生生地看着王翠花,眼里满是恐惧。男孩比女孩稍壮些,却也瘦得能看见肋骨,小手紧紧攥着姐姐的衣角,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气音,像是想反抗又不敢。
这是原主的一双儿女,三岁的林安安和林康康。记忆里,原主的丈夫林石头三天前上山砍柴时摔下悬崖,刚下葬没两天,王翠花就以“克夫”为由,要把她们娘仨赶出门,连仅剩的半袋玉米面都要抢走。
“我的玉米呢?”苏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。她刚接收完记忆,知道这半袋玉米面是原主省吃俭用攒下的,要是没了,这两个孩子撑不过三天。
王翠花被她这眼神看得一愣,随即更凶了:“什么你的玉米?那是我们老林家的!你个丧门星,把石头克死了还敢要粮?今天要么你自己带着小野种滚蛋,要么就把粮留下!”
她说着就伸手去拽林安安,想把孩子拉起来赶人。安安吓得哇一声哭了,康康猛地扑上去,用小拳头捶王翠花的腿,却被王翠花一脚踹开,重重摔在地上。
“康康!”苏晚心一紧,顾不上头疼,挣扎着就要下炕。就在这时,康康突然身子一软,眼睛翻白,竟晕了过去。安安也吓得没了哭声,小脸惨白地瘫在地上。
王翠花也慌了,却还嘴硬:“装!继续装!我看你们娘仨能装到什么时候!”
苏晚顾不上跟她掰扯,指尖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——那是她穿越前戴在手上的玉镯,此刻竟隐隐发烫。她脑中灵光一闪,想起实验前偶然看到的古籍记载,这玉镯里藏着个随身空间。她集中意念,果然眼前出现了一片灰蒙蒙的区域,中间有一口冒着白雾的泉眼,旁边还有块黑黝黝的土地,角落里堆着不少她之前囤积的物资。
没时间多想,苏晚用意念引了几滴灵泉水,凑到康康嘴边。冰凉的泉水滑进喉咙,没一会儿,康康的睫毛就颤了颤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王翠花看得目瞪口呆,刚想说话,就见苏晚抱着康康站起来,眼神冷得像冰:“玉米我可以不要,但孩子要是有半点差池,我现在就去公社告状,说你逼死孤儿寡母!”
她记得记忆里公社最近在抓“欺压社员”的典型,王翠花最怕这个。果然,王翠花的脸瞬间白了,攥着口袋的手松了松,却还是不甘心地啐了一口:“你等着!这事没完!”说完,狠狠瞪了苏晚一眼,带着两个孩子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苏晚松了口气,抱着康康坐在炕边,又喂安安喝了点灵泉水。看着两个孩子虚弱的样子,她暗下决心:既然占了这具身体,就一定要带着这对龙凤胎活下去,还要活得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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