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小雪刚过，靠山屯的清晨还裹着凛冽的寒气。苏晚踩着结了薄冰的土路，走到院子东侧那半亩荒地前，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。地里的土块冻得硬邦邦的，用脚尖踢一下，只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，连个浅坑都留不下。这是分家时王翠花故意分给她的“薄地”，土层浅，还夹杂着不少碎石子，别说种冬小麦，就算种耐旱的红薯，产量都得打对折。
“这地要是不改良，播下去的种子怕是连芽都发不出来。”苏晚蹲下身，捡起一块碎石，指尖触到冰冷的泥土，心里满是愁绪。她记得空间里有改良土壤的肥料，但那是现代复合肥，首接拿出来用太扎眼——在这个连化肥都稀缺的年代，突然拿出一袋包装完好的肥料，迟早会引来麻烦。
“在琢磨怎么种小麦？”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，带着几分暖意，驱散了些许寒气。苏晚抬头一看，只见萧彻扛着一把半旧的木犁，手里还提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包，肩上落着一层薄薄的雪，显然是刚从村外过来。
“萧彻？你怎么来了？”苏晚连忙站起身，有些惊讶。自从上次萧彻帮她修完窗户后，两人虽偶有往来，但大多是萧彻路过时送些野菜或柴火，像这样特意上门，还是第一次。
萧彻把木犁靠在院墙上，拍了拍肩上的雪，走进院子：“昨天路过你家，见你在翻这地，猜你是想种冬小麦。这地太贫瘠，光靠翻耕没用，得先养地。”他说着打开粗布包，里面装的是腐熟的秸秆碎和晒干的牛羊粪便，还混着些灰褐色的粉末，凑近闻，只有淡淡的泥土腥气，没有新鲜粪便的臭味。
“这是‘古法堆肥’，我爷爷以前教我的法子。”萧彻蹲下身，抓起一把堆肥，摊在手心给苏晚看，“你看，秸秆要切碎成一寸长，和粪便按三比一的比例混合，再拌上草木灰——就是这灰褐色的粉末，能杀菌还能补钾。一层堆肥一层土，堆到半人高，浇足水再用塑料布盖住，发酵二十天，就能当肥料用。”
苏晚仔细看着他手心的堆肥，秸秆碎得均匀，粪便也早己腐熟成黑褐色，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。她心里一阵暖流，萧彻不仅看出了她的难处，还特意带了堆肥过来，这份细心让她格外感动。
“可现在天这么冷，发酵会不会太慢？”苏晚还是有些担心，毕竟现在己经是十一月下旬，离冬小麦最佳播种期只剩不到十天，要是堆肥没发酵好，反而会烧苗。
萧彻笑了笑，从布包里又拿出一小袋粉末：“这是我晒干的艾草灰，加在堆肥里能提高发酵温度，就算夜里温度降到零下，堆肥中心也能保持十五度以上。”他说着站起身，指了指荒地旁边的角落，“我们先在那边堆肥，同时把地里的碎石捡出来，等堆肥能用了，正好赶上播种。”
两人说干就干。萧彻负责用锄头把冻硬的土块敲碎，苏晚则蹲在地里捡碎石，安安和康康也跑过来帮忙——康康拿着小铲子，像模像样地挖着土里的小石子，安安则把捡好的碎石装进竹篮里，小脸蛋冻得通红，却没喊一句冷。
“康康，慢着点，别挖到手。”萧彻看到康康用力过猛，差点把铲子戳到自己的手，连忙上前，握住他的小手，教他怎么用力，“挖的时候要顺着土块的缝隙，轻轻往下，这样既省力，又不会伤到手。”康康学得认真，跟着萧彻的动作，慢慢挖着，没一会儿就捡了小半篮碎石。
中午的时候，太阳稍微暖和了些。苏晚从屋里端出提前煮好的红薯粥，还有两张烙好的土豆饼，递给萧彻：“先歇会儿，吃点东西再干。”粥里加了灵泉水，熬得软糯香甜，土豆饼也带着淡淡的麦香。萧彻接过碗，喝了一口粥，眼睛亮了一下：“这粥比我在家煮的香多了，你加了什么？”
“就是普通的红薯和小米，可能是火候掌握得好。”苏晚笑了笑，没提灵泉的事。安安和康康坐在一旁，捧着小碗喝粥，康康还不忘给萧彻递了一块土豆饼：“萧叔叔，这个好吃，你快吃。”
下午，两人终于把堆肥堆好，又在堆肥上盖了一层塑料布——这是苏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，借口是之前在镇上供销社买的。萧彻看着塑料布，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，却没多问，只是帮着把塑料布固定好，防止被风吹走。
“等十天后，我们就把堆肥撒到地里，再播种。”萧彻收拾好农具，准备离开时，又叮嘱苏晚，“夜里温度低，你要是怕堆肥冻住，可以在塑料布上再盖一层干草。”
苏晚点点头，送萧彻到院门口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村口的小路上，心里满是感激。有了萧彻的堆肥术，这季冬小麦总算有了盼头，她暗暗想着，等小麦丰收了，一定要多送些给萧彻，好好感谢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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