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星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时，屏幕还停留在陈子墨的朋友圈评论区。
“罪犯的女儿还想攀高枝，子墨你早该拉黑她”——那条刺眼的评论像根针，扎得她太阳穴突突跳。客厅里母亲在厨房切菜，案板发出“咚咚”的声响，明明是熟悉的家，却让她觉得喘不过气。
“晚星，出来吃水果啊！”母亲的声音传来。
林晚星没应声，抓起外套就往门口走。“妈，我出去散散心，晚点回来。”
她没等母亲追问，反手带上了门。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来，映着她发红的眼眶。走到小区门口，晚风裹着街边小吃的香味吹来，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，顺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。
不知走了多久，眼前突然出现“市民政局婚姻登记处”的牌子。米白色的建筑在傍晚的阳光下很显眼，门口偶尔有情侣手牵手出来，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。林晚星停下脚步，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荒诞感——昨天母亲还念叨“实在不行就找个人先领证，气气陈子墨”，当时她只当玩笑，可现在……
她沿着民政局的围墙慢慢走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缝里的杂草。正愣神时，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从大门里走出来。
林晚星猛地抬头，心脏漏跳了一拍——是陆烬。
他今天没穿连帽衫，换了件深绿色的短袖，领口印着模糊的军徽图案，下身是黑色工装裤，手里攥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，步伐沉稳地往路边走。夕阳落在他身上，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左手手腕上的黑色手环格外显眼——昨天夜市解围时，她好像也见过这个手环。
“陆烬？”林晚星下意识喊出声。
陆烬停下脚步，回头看来。看到她时，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，随即走过来：“你怎么在这？”
“我……我出来散心，刚好走到这。”林晚星攥紧了衣角，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文件袋上，“你是来……办手续的？”
陆烬低头看了眼文件袋，指尖在袋口捏了捏，声音平淡：“嗯，办退役相关的手续。”
“退役？”林晚星愣住了，“你真的是军人？”
“前几天刚退下来，特种兵。”陆烬没多解释，可提到“特种兵”三个字时，他的眼神亮了一下，像是藏着没说出口的故事。
林晚星看着他，忽然想起昨天夜市里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——不是偶然的冲动，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。她又想起陈子墨的嘲讽、朋友圈的恶意，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像潮水般涌上来，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像是下定了毕生的决心，抬头看向陆烬：“陆烬，你……你愿意跟我结婚吗？”
话刚说出口，她自己都吓了一跳。指尖冰凉，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她不敢看陆烬的眼睛，只能盯着他工装裤上的褶皱，等着他的拒绝——毕竟，他们才认识不到二十西小时，这话说出来，跟疯子没两样。
空气安静得能听到远处的车鸣声。林晚星的指甲掐进掌心，正想开口说“我开玩笑的”，就听见陆烬的声音传来：“你认真的？”
她猛地抬头，撞进他深邃的目光里。陆烬的眼神很沉，没有嘲讽，也没有戏谑，只有认真的打量，像是在判断她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。
“我认真的。”林晚星咬了咬嘴唇，把心里的话全倒了出来，“我刚被初恋羞辱，他还在朋友圈诋毁我，我不想再被他看不起，也不想再活在他的阴影里。我知道这很荒唐，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你想争口气。”陆烬接过她的话，语气很平静，却精准戳中了她的心思。
林晚星点了点头，眼泪差点掉下来：“对，我想争口气。如果你觉得荒唐，就当我没说过。”
她转身想走，手腕却突然被陆烬抓住了。他的手心很暖，指腹带着一层薄茧，力道不重，却让她没法挣脱。
“明天早上九点，我在这等你。”陆烬的声音落在耳边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带好身份证和户口本，想清楚了就来。如果后悔，现在就可以走。”
林晚星回头看他，夕阳刚好落在他的侧脸，左眼下方的痣被染成金色。她看着他认真的眼神，心里忽然安定下来，用力点了点头：“我想清楚了，明天九点，我一定来。”
陆烬松开她的手腕，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碰了一下，像是在安抚：“回去吧，路上小心。”
林晚星“嗯”了一声，转身往回走。走出很远，她回头看了一眼，陆烬还站在民政局门口，手里攥着那个文件袋，目光朝着她的方向。她的心跳又快了起来，摸了摸手腕上残留的温度，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期待——或许，这场荒唐的决定，会是她人生的转折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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