丞相府书房的晨光透过窗棂，落在案上堆积的奏折上。花扶盈刚将青阳城盐价回落的奏报整理完毕，沈间熙便端着茶盏缓步走来，目光落在她身上时，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深沉。
“扶盈，近日各州府上报的官员考核案卷，你且看看。”沈间熙将一叠厚重的案卷推到她面前，语气平淡却藏着试探，“如今地方官员考核多凭资历，不少有才干者被埋没，而有些老臣虽资历深，却因循守旧，拖累地方政务。你有经世之才，可有办法解决这‘论资排辈’的困局？
花扶盈心中一动——这哪里是问官员考核之法，分明是在试探她的见识与来历。她不动声色地翻开案卷，指尖划过那些标注着“资历三十年”“政绩平平”的评语，沉吟片刻后，抬头看向沈间熙：“大人，考核官员若只看资历，便如用尺子量布匹，只论长短，不论质地，自然难辨优劣。我的法子是‘双轨考核制’。”
她取过纸笔，快速写下两个类目：“其一为‘政绩量化’，将地方赋税、民生改善、治安情况等，都换算成具体数值，每月上报，一目了然；其二为‘能力评估’，由朝廷派专员暗访，考察官员处理突发事务的能力，以及百姓对其的评价。两者各占五成，综合评分高者，不论资历深浅，皆可优先晋升。”
“可若有人为求政绩，虚报数值、收买民心呢？”沈间熙追问，语气陡然严肃，“前朝曾推行过类似考核，最终因官员舞弊不了了之，你如何避免重蹈覆辙？”
双殊蛊谋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双殊蛊谋最新章节随便看！花扶盈早有准备，从容答道：“可设‘交叉核查’机制——让相邻州县的官员互查政绩数据，一旦发现虚报，两地官员同罪；至于百姓评价，可采用‘匿名问卷’，由专员随机抽取百姓填写，再将问卷密封带回朝廷，避免官员干预。这就像商铺管账，既要有掌柜记账，也要有伙计对账，互相监督，才能杜绝舞弊。”
她口中的“量化考核”“交叉核查”，皆是沈间熙从未听过的新鲜说法，却句句切中要害，逻辑严密得无可挑剔。沈间熙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——这女子的见识远超寻常世家子弟，那些独特的思路，不似出自这个时代的教化，她的来历愈发可疑。
可他看着花扶盈从容不迫的神情，以及案上条理清晰的考核方案，心中又生出几分难以抑制的欣赏。这般人才，若能为己所用，便是朝堂之幸；可若她心怀异志，也将是最棘手的隐患。
“你的法子甚妙，”沈间熙缓缓开口，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，“明日便将方案整理成册，我上奏朝廷推行。”他顿了顿，又状似随意地问，“扶盈，你这一身本事，不知是师从哪位名师？”
花扶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，面上却故作茫然：“大人说笑了，我不过是在家中读了些杂书，又走南闯北见了些世面，才琢磨出这些粗浅法子，哪有什么名师指点。”
这番话看似平常，却滴水不漏。沈间熙看着她平静的面容，心中忌惮更甚，却也愈发坚定了要将她留在身边、牢牢掌控的念头——这样的人，绝不能放任她脱离自己的视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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