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医匆匆赶来，手中药箱几乎被雪打湿。他跪在地上，颤抖着为周兰葳把脉，面色愈发凝重。
“太子殿下，奉仪失血过多，情况危急！”御医急声道，“需立刻移至暖阁，施针止血！”
凤桑汀沉声吩咐：“快！不惜一切代价救她！”
宫人们慌忙抬来软榻，小心翼翼将周兰葳抬上。她的唇色己如纸般苍白，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。
凤桑汀站在一旁，看着御医施针、喂药，却觉得每一秒都像刀割般漫长。
此时，太子良娣辛敛也闻讯赶来。
辛敛披着狐裘披风，脸色因焦急而泛红。她快步走到榻前，见周兰葳的模样，倒吸一口凉气：“怎会如此严重？”
周兰葳的贴身侍女竹响眼眶通红，声音哽咽：“奴婢刚从万竹苑赶来，路上……雪地里的血……”
辛敛眉头紧锁，低声道：“无论她犯了什么错，终究是一条性命。御医，尽全力救治。”
竹响忙上前，为周兰葳擦拭脸上的雪水，动作轻柔，却掩不住手的颤抖。
暖阁内，药香与熏香交织，御医的银针一根根落下。周兰葳的手指微微动了动，似乎想抓住什么，却终究无力地垂下。
太子站在榻尾，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脸，喉结滚动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屋外的雪越下越大，天地间一片寂静，仿佛连风都在等待——等待一个答案。
御医收回最后一根银针，轻轻叹了口气，起身向太子与众人躬身禀报：
“殿下，奉仪失血过多，虽己止血，但……胎己难保。”
殿内一片死寂，仿佛连炉火的噼啪声都被这一句话震碎。
太子的手指微微颤抖，却努力稳住声音：“她……她还有救吗？”
御医垂首道：“奉仪性命暂且无忧，但需好生静养，切不可再受刺激。只是……怕是再难有孕。”
辛敛闻言，面色更为复杂，她缓缓走到榻边，低声道：“御医，务必用最好的药材，保她平安。”
竹响早己泣不成声，她握紧周兰葳冰凉的手，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。
太子沉默良久，转身望向窗外的大雪，眼底翻涌着悔意、愤怒与无力。
“是本宫……害了她。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，像是在对众人说，也像是在对自己忏悔。
窗外，雪花无声飘落，似乎在为这场雪夜的悲剧落下沉重的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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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兰葳缓缓睁开眼，视线从模糊到清晰，耳边传来暖阁中低沉的呼吸声。她转动眼珠，看到太子站在榻前，神情憔悴，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。
她干裂的嘴唇动了动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：“殿下……您来了。”
太子身形一震，忙俯身靠近：“兰葳，你感觉如何？御医说你……”
“孩子没了，是吗？”她平静地打断，仿佛早己预知答案。
太子的喉结滚动，艰难地点头。
周兰葳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水，顺着鬓角融入枕中。她望着天花板，轻声道：“殿下，您曾说过，会护我一生。可如今……连我们的孩子，您也没能护住。”
太子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，指节泛白：“是本宫错了，是本宫……”
“错在不信我。”她转过头，第一次首视他的眼睛，“从您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起，我就知道，我们之间……没有结果了。”
太子张口结舌，却发现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周兰葳缓缓闭上眼，声音轻得像风：“殿下，请回吧。琳琅轩……不适合您久留。”
殿中一片沉默，只有炉火噼啪作响，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，仿佛再也无法重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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