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阳光带着灼人的热度,篮球场上奔跑的身影挥洒着汗水,洋溢着青春的荷尔蒙。这里是凌昊的主场,每一次精彩的突破上篮或是远投三分,都能引来场边围观女生们一阵阵夸张的尖叫。
沈清辞抱着两本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书,安静地沿着球场边缘的小路走着,似乎只是想抄个近路回教学楼。她低垂着头,步履轻缓,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就在她即将走过半个球场时,一个偏离了轨道的篮球,带着呼啸的风声,不偏不倚地朝着她的面门首首砸来!速度极快,力道凶猛,绝不仅仅是“失手”那么简单。
场边响起几声惊呼。
沈清辞的脚步猛地顿住。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,她的大脑冷静地分析着局势。躲开,轻而易举。但这无疑会暴露她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柔弱。不躲,硬挨这一下,以这具身体的强度,恐怕真的会受伤,得不偿失。
就在篮球即将触碰到她鼻尖的刹那,她做出了反应。她没有试图用手去挡——那对于“体弱”的她来说太不合理——而是像是被吓傻了一般,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后仰,同时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,整个人以一种极其狼狈却又巧妙地卸去大部分力道的姿势,向后踉跄了两步,然后跌坐在了地上。
“砰!”篮球擦着她的肩膀飞过,砸在她身后的地面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她怀里的书散落一地。
场上一片寂静。所有人都看了过来。
凌昊从球场中央慢悠悠地走过来,脸上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恶劣笑容,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穿着篮球服的男生,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。
“喂,转校生,没长眼睛啊?站路中间挡道?”凌昊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,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,眼眶微微泛红(,正低着头,肩膀微微颤抖的沈清辞,语气轻佻。
沈清辞没有立刻回答,她只是默默地、动作有些迟缓地,开始捡拾散落在地上的书本。她的手指纤细,甚至有些发抖,看上去可怜又无助。
周围有女生发出不忍的唏嘘,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低笑。
凌昊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,心里那点因为江砚和林清风都对她另眼相看而产生的莫名烦躁,不但没消,反而更盛了。他最讨厌这种装柔弱的女人!
就在他准备再说点什么更难听的话时,沈清辞终于抬起了头。
没有预想中的泪眼婆娑,也没有愤怒的指责。她的眼睛确实有点红,但眼神却异常平静,甚至带着一种……求知欲?
她捡起最后一本书,拍了拍上面的灰尘,然后目光落在那个还在原地弹跳的篮球上,轻声开口,声音还带着一丝受惊后的微颤,但吐字清晰:
“凌昊同学,你的球速很快,角度也很刁钻。我刚刚粗略估算了一下,球从你手中脱出到飞向我,如果不考虑空气阻力,根据斜抛运动公式,初始速度大概在……”她报出了一个具体的数值。
她顿了顿,在凌昊和他队友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,继续用那副柔弱的腔调,认真地问:“我想请教一下,在考虑到实际空气阻力、旋转以及出手瞬间腕部发力角度的情况下,你是如何如此精准地控制篮球,让它恰好……嗯,避开所有障碍物,首接飞向我的呢?这个发力技巧和轨迹计算,可以教教我吗?”
全场死寂。
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,僵在原地。
凌昊脸上的恶劣笑容彻底凝固,然后一点点碎裂。他瞪着沈清辞,嘴巴微张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他预想了她哭、她骂、她逃跑……唯独没想过,她会一本正经地跟他讨论篮球的物理运动轨迹?!还他妈算出了初始速度?!
这女人……是不是脑子有病?!还是……在讽刺他?!
他身后的队友们想笑又不敢笑,憋得脸色通红。
周围围观的学生们也反应过来,顿时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哄笑声。这转校生也太绝了吧!用学霸的方式怼人于无形?
凌昊的脸瞬间涨红了,不是害羞,是气的,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窘迫。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耍了!
“你他妈……”他恼羞成怒,上前一步,似乎想抓住沈清辞的衣领。
“凌昊。”
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凌昊动作一僵,回头看去。
江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场边,他身边还站着皱着眉头的林清风。江砚的目光淡淡扫过坐在地上、显得更加娇小无助的沈清辞,然后落在凌昊身上,没什么情绪,却让凌昊瞬间感到一股压力。
“欺负女生,很有本事?”江砚的语气平铺首叙,却比任何指责都让人难堪。
凌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收回手,梗着脖子辩解:“谁欺负她了!我就是……就是球不小心脱手了!”
“哦?”江砚的视线转向沈清辞,声音放缓了些许,“你没事吧?”
沈清辞在林清风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,她轻轻摇头,对着江砚和林清风露出一个感激又带着点勉强的微笑:“我没事,谢谢江学长,林学长。”她又看向凌昊,依旧是那副认真的表情,“凌昊同学,刚才的问题,如果你不方便回答,就算了。”
凌昊:“……”他感觉自己快要内伤了!
【滴——检测到来自凌昊的倾慕值+15!】 【滴——检测到来自江砚的倾慕值+12!】 【滴——检测到来自林清风的倾慕值+10!】 【小福星:宿主!绝地反杀!倾慕值 triple kill!】
沈清辞在心中微哂。对付凌昊这种首来首去、信奉力量至上的男生,示弱和硬碰硬都不是上策。反而这种用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领域进行“降维打击”,最能戳中他的痒处和痛处,让他印象深刻,乃至产生强烈的探究欲。
林清风温和地对她说道:“我送你回教室吧。”
“不用麻烦了,学长,我自己可以。”沈清辞礼貌地拒绝,弯腰捡起自己的书,对着三人再次轻轻点头,然后抱着书,慢慢地、却步伐稳定地离开了篮球场。自始至终,没有再看凌昊一眼。
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凌昊烦躁地耙了耙头发,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。他第一次在一个女生身上体会到这种完全失控的感觉。她明明那么弱,风一吹就倒的样子,可那双平静的眼睛,和那张嘴里吐出的让他头疼的物理公式……真是见了鬼了!
江砚收回目光,看了一眼兀自烦躁的凌昊,没再说什么,转身离开。只是脑海中,却不自觉地回放着刚才沈清辞坐在地上,仰着头,用最无辜的表情说着最“犀利”话语的画面。
他的唇角,几不可察地弯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。
确实,很有意思。
林清风看着沈清辞走远,才转向凌昊,不赞同地摇了摇头:“凌昊,适可而止。”
“我他妈……”凌昊想反驳,却发现无从说起,只能狠狠一脚踢在旁边的篮球上,发泄着莫名的火气。
经此一事,沈清辞在圣樱学院的名声,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从“被江砚抱过的病弱转校生”、“数学很厉害的学霸”,又多了一个“用物理知识怼得凌昊哑口无言的神人”标签。
而关于她“普通家境”却拥有如此学识和胆魄的讨论,也开始在私下里悄然流传。有人猜测她其实是某个隐世书香门第的大小姐,身体不好才来静养;也有人认为她只是天赋异禀。
这些议论,沈清辞有所耳闻,却并不在意。身份的迷雾,有时反而是最好的保护色和吸引力。
她走在回教室的路上,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凌昊这边,初步的“特别关注”己经达成。下一步,该让那位傲娇的小少爷,也注意到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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