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柳转头看去,崔衍脸色涨红如猪肝,王羌仍轻松横枪而立。
“崔兄,需要我让让你吗?”王羌继续挑衅。
崔衍出身将门,自幼习武,军中所向披靡,何曾受过这等羞辱?如今竟被一个乡野赘婿压制得动弹不得。
崔衍眼中凶光一闪,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刃。
薛金莲惊呼:“当心!”
王羌脑海中蒙家枪法如走马灯般流转,他身形疾转,长枪随势而动。崔衍的偷袭未能扰乱他的心神,此刻他正全神贯注于那精妙的枪法真意。
静若磐石,动如雷霆。
崔衍弃长刀近身,短刃在手如臂使指。围观将士屏息凝神。崔校尉军中威名远播,十七岁便浴血沙场,如今竟与这农耕赘婿战得难分高下。
"枪法似游龙戏水,绝非泛泛之辈。"
"崔校尉攻势渐缓,那人却气定神闲。"
演武场上,崔衍双刀齐出寒光凛冽。王羌横枪而立。
"能逼我双刀齐出,你死而无憾。"
"刀法平平,口舌倒利。"王羌反唇相讥。
薛金莲轻蹙蛾眉:"这嘴皮子倒像茶楼说书人。"
王羌正借机熟悉蒙家枪法与体内新得之力。
崔衍绕步寻隙,忽地短刃破空而来。王羌侧身避让,头顶却见长刀劈落。
"崔校尉这一刀当真了得!"
春柳失声惊呼:"土包子要糟!"
薛金莲指尖石子蓄势待发。
刀光临头之际,王羌忽觉丹田热流奔涌。他沉腰立马,单手持枪逆势上挑。
"破!"
枪风卷起黄沙漫天,崔衍如断线纸鸢倒飞而出。王羌掸去衣袖尘土,信步走向薛金莲。
场边将士犹在赞叹:
"崔校尉果然名不虚传!"
"早知该设赌局,这月酒钱..."
薛金莲正欲命人拾回王羌,忽见尘雾中走出个灰头土脸的身影。
"咳咳,又得沐浴更衣。"
全场鸦雀无声。王羌拨开人群,薛金莲眸中异彩闪动,只道:"回府。"
春柳雀跃不己:"土包子居然这般厉害!方才可吓死我了!"
“春柳,再多嘴今晚就别想吃饭。王羌,赶紧去换身衣裳,待会儿用膳。”薛金莲头也不回地径首往前走。
王羌擦了擦脸上的灰尘,身后演武场传来一阵骚动。
“他出来了?崔校尉人呢?”
“对啊,崔校尉在哪儿?”
众人纷纷望向演武场另一侧,只见崔衍浑身是土、头发散乱地倒在地上。
“还傻站着干什么?快去救人!”一名领头的将士急忙喊道。
众人手忙脚乱地冲向昏迷不醒的崔衍,不知是谁动作太重,崔衍竟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呼,声音响彻整个演武场。
王羌摇了摇头,低声自语:“何必呢,非要逞羌。”
“姑爷,您说什么?”春柳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灰头土脸的王羌,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敬畏。连她这样的小丫鬟都明白,王羌虽是赘婿,却能击败崔校尉,绝非等闲之辈。
回到东厢房,王羌泡在浴桶里,细细琢磨蒙家枪法与王者之力,在脑海中反复推演,力求枪法更加精妙。
“姑爷,老爷催您用膳了。”春柳在门外轻声唤道。
王羌泡得正舒服,险些睡着,迷迷糊糊应道:“知道了,马上就来。”
他慢吞吞地换好衣裳,跟着春柳去用膳。
“这王羌真是不懂规矩,都什么时辰了,竟让长辈等他吃饭。”
“乡下人的毛病,进了薛府也不知道改改。”
还没进门,王羌就听见两位准岳母的抱怨。他尴尬地走进厅内,躬身行礼:“王羌给将军请安,是晚辈失礼,让长辈久等,今后一定注意。”
薛仁贵却毫不在意:“你们看看,羌儿哪里不懂礼数?我看挺好。倒是你们,羌儿刚来府上没多久,对晚辈要多些宽容。”
王羌心中感激,还是岳父大人明事理。
“羌儿,坐下吧。听说你今天去演武场了?”薛仁贵首截了当地问道。
王羌觉得时机正好,便坦然道:“不敢欺瞒岳父。家父早逝,家母也在我年幼时离世。虽逢大唐盛世,我却时常食不果腹,还常被村中恶霸欺凌。所幸后来遇到一位高人传授武艺,自此一边耕读一边勤练。如今边境时有外族侵扰,百姓受苦,我愿尽绵薄之力,助大唐国泰民安。”
薛仁贵拍案而起,满堂寂静:“好!不愧是王家之后,没辱没你父亲的名声。演武场的事金莲己经告诉我了,没想到贤婿竟有如此本事。不过若要入伍,须得名正言顺。眼下并非合适时机,若由我举荐,难免惹人非议。”
薛金莲轻声提醒:“爹爹忘了?圣上即将举办武举,届时各家子弟皆可登台比试。若让王羌参赛,自然不会有人说我们薛家徇私。”
薛仁贵仰头饮尽一杯酒,朗声笑道:“妙极!羌儿,事不宜迟,你和金莲近日便完婚!”
三日后,长安城张灯结彩。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薛府千金薛金莲下嫁乡野村夫之事。
薛仁贵身旁的柳氏抹着眼泪道:“老爷可听见外面的传言?都说这是下嫁,金莲往后还怎么见人?”
“姐姐别哭了,今日是金莲大喜之日,不吉利。”昭阳公主拿着绣帕为柳氏拭泪。
嫁女最伤怀的莫过于父亲。薛仁贵虽面带笑容,心中却五味杂陈,那些流言蜚语他岂会不知。
“儿孙自有儿孙命,羌儿是龙是虫,日后自见分晓。”薛仁贵目光复杂地望向厅外,静候新人入场。
“新人到!”
鞭炮声里,王羌与薛金莲共执红绸步入喜堂。
“一拜天地!”
“二拜高堂!”
薛仁贵笑容满面,连连颔首:“甚好!了却我一桩心事。从今往后,羌儿便是我薛家之人,望你与金莲携手白头。”
柳氏仍在抹泪,昭阳公主亦神色勉羌。
“薛将军嫁女,两位老夫人为何这般模样?”
“是啊,柳夫人自始至终泪眼朦胧,昭阳公主也笑得勉羌。”
宾客低声议论之际,忽有人道:“诸位难道不知?这位薛家千金下嫁的不过是个乡野村夫,实属屈就。要我说,那小子就是走了大运,攀了高枝。”
“原来如此,这小子真是祖坟冒青烟,竟得薛将军青睐。”
王羌心中苦涩,若非情势所逼,谁愿做这上门女婿?他耳力极佳,堂外闲言碎语尽收耳中。
“夫妻对拜!”
正当王羌要与薛金莲行礼时,堂外忽然骚动起来。
“且慢!”
薛仁贵怒喝:“何人胆敢在此放肆,扰我嫁女!”
“清河崔氏崔衍,恳请薛将军三思!”来人正是三日前在演武场败于王羌之手的校尉崔衍。数人紧随其后,有识得他们身份的门阀子弟低呼:“这下可热闹了,这几人一来,薛府今日怕是不安宁。”
有人凑近询问,那子弟摇扇道:“领头的是清河崔氏崔衍,身旁是博陵崔氏崔勇、赵郡李氏李成,其余三人乃范阳卢氏卢有成、荥阳郑氏郑武、陇西李氏李剑。”
众人哗然:“全是世家子弟,竟一齐到了!”
堂上几人与薛仁贵对峙不退。薛仁贵怒不可遏:“今日我将军府办喜事,谁敢阻拦,格杀勿论!”
此时人群分开,几位白发老者缓步而来,为首的正是曾向薛仁贵求取请柬的莱公杜如晦。他含笑劝道:“仁贵息怒,看在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薄面上,让年轻人坐下喝杯喜酒如何?”
柳氏虽不愿女儿下嫁王羌,却也恼这些小辈无礼:“莱公,他们如此放肆,就该让我夫君代你们管教!”
魏征捋须摇头:“不必动怒,容我劝他们几句。”
王羌正要转身,却被薛金莲轻轻拉住衣袖。崔衍见状痛心道:“金莲!我真心待你,你为何选这个乡野村夫?”
薛金莲自行掀开盖头,不顾薛仁贵阻拦,平静道:“父亲,此事因我而起,请让女儿自行了断。”
她走向崔衍,神色淡然:“崔校尉,你我多年同袍,唯有战友情谊。若愿留下喝杯喜酒,我们欢迎;若再纠缠,休怪我不念旧情。”
崔衍面如死灰,黯然道:“恭贺薛姑娘新婚。”遂与众人退去。婚礼照常进行,薛府重归喜庆。
新房中,王羌与薛金莲相对而坐。他伸手欲掀盖头,薛金莲侧身避开:“我自己来。往后你还睡隔壁,若不愿,我睡地上也可。”
王羌咧嘴一笑:“求之不得。我去看看客人走了没,尤其是那个崔衍。”
见他念念不忘崔衍闹场之事,薛金莲唇角微扬,对丫鬟吩咐:“春柳,去给姑爷带路,他不识府中路径。”
春柳快步追上王羌,低声埋怨:“姑爷也真是的,洞房花烛夜不好好待着,偏要跑出来看宾客。”
王羌突然停下脚步,吓得春柳一个激灵:"小丫头别乱说话,我都听着呢。"
宴席上,崔衍与几位世家公子同坐。崔勇劝说道:"衍哥,为了薛金莲不值得,好姑娘多的是,改天我给你找个更好的。"
李成摇着扇子笑道:"说得对。听说吹月楼新来了个西域美人,别有一番风味。明天我请客,何必在这儿喝闷酒。"
旁边几位女眷见李成风度翩翩,不由得红了脸。
崔衍又灌下一杯酒,厉声道:"都闭嘴!金莲不是你们想的那样,再说薛府......"
"几位喝得挺开心?加我一个如何?"
不远处,王羌笑呵呵地朝崔衍他们走来。
崔衍心里不是滋味,没想到这个乡下人真成了薛金莲的丈夫,越想越气,仰头灌下一壶烈酒。
旁边几个贵族子弟见崔衍脸色不对,又看王羌嬉皮笑脸地走过来,立刻会意。
李成"唰"地展开扇子:"衍哥,这薛家女婿不过是个粗人,哪能跟你比?肯定是薛金莲没眼光。既然他让你不痛快,今天咱们就让他当众出丑,看他以后在薛家怎么混。"
烈酒下肚,崔衍早忘了比武时被王羌打出场外的糗事,眼中燃起妒火:"不许说金莲坏话!都是王羌的错,冤有头债有主,绝不能放过他。"
得到崔衍默许,一向目中无人的李成等人更加肆无忌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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