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械神殿内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刚刚逼退帝国舰队的巨大消耗，让整个基地的能源核心都陷入了低功率的喘息状态。备用照明系统投下昏暗的光线，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冷却的焦糊味和臭氧的气息。闪烁的红色警报灯，如同濒死者的心跳，一下，又一下，敲打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。
古德里安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，浑浊的眼中倒映着楚星渊苍白的脸庞。那张年轻的脸上，汗水浸湿了额发，嘴唇毫无血色，显然精神力己经透支到了极限。
可就是这样一副虚弱的躯壳，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。平静，深邃，仿佛刚才那场足以颠覆星系常识的豪赌，不过是一场随手的涂鸦。
这种极致的反差，让古德里安的恐惧攀升到了顶点。
“告诉我……”
他的声音沙哑干涩，像是被砂纸打磨过。
“你……到底是什么？”
这个问题，抽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，也凝聚了他全部的希望与绝望。
楚星渊没有立刻回答。他微微垂下眼帘，感受着脑海中针扎般的剧痛，那是【源编码编辑器】超负荷运转后的强烈抗议。但他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软弱，尤其是在这个决定未来主导权的关键时刻。
他缓缓抬起头，目光平静地迎上古德里安的视线。
“我不是神，教授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，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神殿中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。
古德里安一愣，不是神？那是什么？恶魔？还是某种更高维度的生命投影？
楚星渊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丝疲惫却又充满掌控力的微笑。
“我只是一个……能听到宇宙底层代码，并尝试修改它的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选择了一个对方最能理解，也最能为之疯狂的词汇。
“程序员。”
“轰！”
仿佛一道贯穿时空的闪电，狠狠劈中古德里安的灵魂！
程序员！
修改宇宙的底层代码！
这个比喻，这个身份，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猜测和恐惧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技术宅灵魂深处的、无与伦比的震撼与狂热！
他想起了那些被封禁在帝国历史尘埃中的传说，那些旧时代的先驱者们。他们不也曾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去“解读”和“编写”世界的规则吗？
空间折叠，是修改了距离参数！
物质重组，是改写了物质结构的代码！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”古德里安踉跄着后退两步，眼神从惊恐化为呆滞，又从呆滞燃起一簇名为“顿悟”的火焰。
他死死盯着楚星渊，仿佛在看一个失落文明的活化石，一个行走在人间的神迹！
“我们……我们这些旧时代的残党，终其一生，不过是拿着前辈留下的‘编译器’，去调用一些固定的、早己被废弃的函数库。”
他的声音开始颤抖，充满了悲怆与激动。
“而你……你不一样……”
“你拥有首接访问和修改源代码的……权限！”
楚星渊没有肯定，也没有否定，只是平静地看着他。这种默认，比任何解释都更有力量。
古德里安的呼吸变得急促，脸颊涨得通红。他像是看到了毕生追求的真理具象化在眼前。
“帝国……该死的帝国！”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控制台上，发出沉闷的巨响。
“他们扼杀了真理！他们将我们这些探索宇宙本源的先行者，污蔑为‘异端’！将那些伟大的技术，斥为‘禁忌’！”
“你知道‘帝国裁决官’吗？”古德里安猛地抬头，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，“那不是军队，不是警察，那是一群手持屠刀的刽子手！是帝国的异端审判庭！”
“他们的唯一使命，就是猎杀！猎杀所有像我们这样，试图触碰世界底层规则的人！我的老师，我的朋友，我们那个时代最璀璨的天才们，全都死在了他们的‘裁决之光’下！”
“他们甚至篡改历史，将我们的覆灭，嫁祸给所谓的‘虚空异种’失控！可笑！若不是他们毁掉了我们所有的空间稳定装置，虚空裂隙又怎么会频繁出现！”
老人的情绪彻底失控，泪水混合着无尽的悲愤，从他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。
他像一头被囚禁了百年的苍龙，终于在今日，发出了第一声不甘的怒吼。
神殿内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。
良久，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，缓缓地、郑重地转向楚星渊。
在楚星渊惊讶的目光中，这位须发皆白、在学院里地位尊崇的老教授，颤抖着，单膝跪地！
这个动作，仿佛承载了一个时代的重量。
“我，古德里安，旧时代最后的守墓人……”
他的额头深深抵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，声音庄严而决绝。
“……愿为您献上我全部的知识、忠诚，以及这座机械神殿的所有遗产！”
“我别无所求！”
“只求您能带领我们，向这个扼杀真理、颠倒黑白的无耻帝国……”
“——发起复仇！”
话音落下，神殿内再次陷入死寂。这是一个旧时代的终结，也是一个新纪元的开端。
楚星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老人，心中波澜起伏。他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他不再是一个孤军奋战的学生，他的背后，站着一个失落文明的全部底蕴。
他伸出手，将古德里安扶了起来。
“教授，你的忠诚我收下了。但复仇，不是一句空话。”
楚星渊的眼神恢复了锐利和务实，仿佛刚才的宏大叙事只是一个小插曲。
“宏伟的计划，需要坚实的根基。而现在，我一无所有。”
他指了指角落里，静静蛰伏的机甲“吞噬者”。
“它需要进化，需要吞噬海量的稀有材料和战斗数据。我也需要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‘代码’，来提升我的权限。”
“力量，归根结底源于资源。”
古德里安立刻领会了楚星渊的意思。他从狂热的情绪中抽离，迅速切换回了学者的严谨模式。
“我明白！您需要资源！”
他快步走到主控制台前，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。很快，一道巨大的全息光幕投射在两人面前。
光幕上，是联邦第一机甲学院的内部通知。
“这是学院每学期最重要的赛事，没有之一。”古德里安指着屏幕，语速极快地介绍道。
“为了激励学生，学院和各大军工企业都投入了血本。您看这里，”他点开奖励列表，“冠军奖励：自选S级机甲构件三件、泰坦合金五十公斤、高纯度能量晶体一百单位，以及进入‘第七号秘密仓库’挑选一件旧时代遗物的资格！”
楚星渊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。
S级构件，泰坦合金，高纯度能量晶体……这些都是“吞噬者”现阶段进化最渴求的“食物”！
尤其是那个“旧时代遗物”，更是让他心头一动。
“不仅如此，”古德里安补充道，“模拟赛的战场内，会投放大量由数据构成的虚拟‘异种’和资源点。击杀和占领，都能获得积分，这些积分在赛后可以兑换成真实的材料和学分。”
“整个赛场，就是一个巨大的资源库！”
楚星渊看着光幕上琳琅满目的奖励，以及关于赛场的详细介绍，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与野心。
他那因精神力透支而苍白的嘴角，缓缓向上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。
“很好。”
他轻声说道，仿佛一头饥饿的鲨鱼嗅到了血腥味。
“这场比赛，我要的不仅仅是冠军。”
“我要把整个赛场，变成我的自助餐厅。”
古德里安闻言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，旋即化为无尽的狂喜与期待。
这才是“代码修改者”该有的霸气！
就在楚星渊的雄心壮志被彻底点燃时，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光幕下方滚动的热门参赛选手名单。
一个熟悉得让他眼神瞬间冰冷的名字，赫然在列。
与此同时，他口袋里的个人终端，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震动。
他不动声色地取出终端，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刚刚收到的加密信息。
发信人：未知。
内容只有一句话。
【司马傲没死。他动用了家族的力量，全城戒严，正在搜捕你。】
恩德岛的萧狂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X8IO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