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宿舍的铁窗，在水泥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。王序睁开眼时，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皂角香，接着就看到李娜趴在床边，睡得正沉，额前的碎发垂下来，遮住了大半张脸，只有微微的嘴角，透着一丝孩子气。
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，赶紧闭上眼睛，假装还没醒。昨晚发烧时的记忆断断续续涌上来——李娜冒雨送他去医务室的慌张，煮姜汤时冻得发红的手指，守在床边时轻柔的呼吸声……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像是在眼前，让他脸颊发烫，连耳朵尖都热了起来。
他悄悄睁开一条缝，看着李娜的睡颜。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睡衣，袖口磨出了毛边，却依旧干净整齐。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，泛着淡淡的金光，让她看起来格外温柔。王序的心里像揣了一只兔子，砰砰首跳，既觉得温暖，又有些不知所措——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如此亲近，第一次有人这样毫无保留地照顾他，这份突如其来的亲密，让他有些慌乱，又有些贪恋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李娜动了动，慢慢睁开了眼睛。她看到王序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，愣了一下，然后笑了起来：“你醒啦？感觉怎么样？头还疼吗？”
“不疼了，好多了。”王序赶紧转过头，不敢看她的眼睛，声音有些沙哑，“谢谢你……昨天照顾我。”
“谢什么，应该的。”李娜站起身，伸了个懒腰，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腹，又很快被睡衣遮住。王序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，脸颊更烫了，赶紧低下头，假装整理被子。
李娜没注意到他的异样，转身去打水：“你等一下，我给你打盆水洗漱，然后我们去食堂吃早饭。医生说你要多吃点有营养的，今天我请你吃鸡蛋面。”
“不用，我请你吧。”王序赶紧说，“昨天己经麻烦你很多了，早饭我来请。”
“没事，我请你。”李娜笑着说，“你刚退烧，要补补身体，就当是庆祝你康复了。”
她端来温水，递过毛巾和牙刷。王序接过，走到走廊的公共水槽边洗漱。冷水扑在脸上，让他发烫的脸颊稍微降温，却浇不灭心里的慌乱。他看着水槽里自己的倒影，头发凌乱，眼底还有红血丝，却难掩嘴角的笑意——他从来没有想过，生病也能是一件如此温暖的事，也从来没有想过，自己会因为一个女孩的照顾，而如此开心。
洗漱完，两人一起去食堂吃早饭。食堂里己经有不少人了，大家看到王序和李娜一起进来，都好奇地往这边看，还有人小声议论着什么。王序的心里有些发紧，下意识地和李娜拉开了一点距离——他怕别人误会，怕那些流言蜚语会伤害到李娜。
李娜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，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，小声说：“别理他们，我们吃我们的。”
她端来两碗鸡蛋面，放在桌上，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了一半给王序：“多吃点鸡蛋，补补身体。”
王序看着碗里的鸡蛋，又看了看李娜，心里暖暖的，却又有些不好意思：“不用，你自己吃吧，我碗里有。”
“我不喜欢吃蛋黄，你帮我吃了。”李娜笑着说，把鸡蛋推到他碗里，然后低头吃面，不再看他。
王序知道，她是故意这么说的，心里充满了感动，只能默默地把鸡蛋吃了。面条煮得很软烂，汤里放了葱花和香油，很香。他吃得很慢，细细品味着这份简单的早餐，也细细品味着李娜的心意。
吃完早饭，两人一起往宿舍走。路上，遇到了赵磊和几个同事。赵磊看到王序，笑着走过来：“林默，你好点了吗？昨天可把我们吓坏了，幸好有李娜照顾你。”
“好多了，谢谢赵哥。”王序点点头，心里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谢我干什么，要谢就谢李娜。”赵磊笑着说，“李娜可是为了你，特意请了一天假，还冒雨去给你买姜煮姜汤，这份心意，可不是谁都有的。”
王序的脸颊更烫了，偷偷看了一眼李娜，发现她的脸颊也红了，正低着头，不敢看大家。
“好了，我们不打扰你们了，你好好休息，有什么事就叫我们。”赵磊笑着说，带着其他同事离开了，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。
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，王序的心里更加慌乱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两人默默地往宿舍走，一路上都没有说话，只有脚步声和偶尔的鸟鸣声，气氛有些尴尬。
回到宿舍，李娜收拾好东西，转身就要走：“你好好休息，我去上班了，晚上再来看你。”
“李娜，”王序突然开口，叫住了她，“谢谢你。”
李娜转过身，看着他，笑了笑：“都说了不用谢，你好好休息，早点好起来。”
“不是因为昨天的事。”王序看着她，眼神认真，“是因为这段时间，你对我的照顾，对我的帮助。如果没有你，我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。”
李娜愣住了，然后笑了起来，眼里闪着光：“傻丫头，说什么呢？我们是同事，互相帮助是应该的。而且，我觉得你人很好，很努力，值得我帮你。”
她顿了顿，又说：“你不用有心理负担，我帮你，不是想让你报答我，只是觉得你是个好人，不想看到你一个人受苦。以后，我们就是朋友，有什么事，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“朋友？”王序愣了一下，心里有些失落，却又很快释然——能做她的朋友，能留在她身边，己经很好了。
“嗯，好朋友。”李娜笑着说，“我走了，你好好休息。”
她转身离开，关上了宿舍门。王序看着紧闭的门，心里有些空落落的，却又很快被温暖填满。他知道，虽然现在他们只是朋友，虽然还有很多尴尬和不确定，但他会努力，会变得更好，会用自己的方式，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情谊。
他躺在床上，闭上眼睛，脑海里全是李娜的笑容，全是她照顾自己的点点滴滴。他知道，从这个醒来后的清晨开始，有些东西己经不一样了——他对李娜的感情，不再是简单的感激，而是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，像一颗种子，在心里悄悄发芽。
而他和李娜的故事，也将在这份醒来后的尴尬和悄然萌生的情愫中，慢慢展开新的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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