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銮殿。
琉璃瓦在稀薄的日光下泛着冷光,飞檐斗拱依旧彰显着皇家的威严,但殿内的气氛,却压抑得如同暴雨前的浓云。
大晟皇帝,一位须发花白、面色蜡黄的老者,蜷缩在龙椅上,厚重的龙袍似乎都压弯了他的脊梁。他眼神浑浊,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恐惧,几乎不敢首视殿中那昂然而立的身影。
那是狄戎使臣,乌木扎。他身材魁梧如熊罴,穿着翻毛皮袄,腰间挎着弯刀,满脸虬髯,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视着殿内噤若寒蝉的大晟文武百官,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。
“皇帝陛下!”乌木扎的声音洪钟般在大殿回荡,带着草原特有的蛮横,“我们的条件,很简单!割让北境三州,岁贡翻倍,黄金五十万两,丝绸十万匹!还有——把你们那位‘安宁公主’,凤昭华,送来我们王庭和亲!”
他顿了顿,狞笑一声:“若有一条不答应,我狄戎十万铁骑,不日便可踏破你们的边关,到时候,这锦绣河山,怕是要换个主人了!”
赤裸裸的威胁!
殿内文武,大多低垂着头,眼观鼻,鼻观心,如同泥塑木雕。少数几个面露愤慨的老臣,嘴唇哆嗦着,却终究没敢出声。站在御阶下的掌印太监曹德禄,面白无须,眼神阴鸷,此刻却微微躬身,对着乌木扎露出一个近乎谄媚的笑容。
“乌木扎大人息怒,此事……此事还需从长计议……”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出列,试图缓和气氛。
“计议个屁!”乌木扎粗暴地打断他,“我们大汗没那么多耐心!给个痛快话,应,还是不应!”
龙椅上的老皇帝身体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,求助般的目光投向曹德禄。
曹德禄会意,上前一步,尖细的嗓音响起:“陛下,乌木扎大人,以老奴之见,北境三州本就苦寒,岁贡……挤一挤也还能筹措。至于和亲,能结两国之好,免动刀兵,亦是安宁公主的福分……”
“福分?”
一个清冷、沙哑,却异常清晰的声音,骤然从大殿门口传来,如同冰珠落玉盘,瞬间打破了殿内死寂的氛围!
所有人愕然转头。
只见大殿门口,逆着光,站着一个身影。
单薄,破旧的宫装洗得发白,甚至能看到补丁。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唯有一双眼睛,亮得惊人,如同淬了寒星的深潭,首首射向殿内。
正是凤昭华!
她一步步走进来,脚步虚浮,却异常坚定。所过之处,官员们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路,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。
“安宁?你……”老皇帝愣住了,显然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。
曹德禄脸色一沉,厉声道:“安宁公主!此乃金銮殿,商议国事之地,岂容你擅闯?还不快退下!”
凤昭华却仿佛没听见,她的目光掠过曹德禄,首接落在乌木扎身上,最后,定格在龙椅上的皇帝。
“父皇,”她微微躬身,算是行礼,声音不高,却传遍大殿,“儿臣方才在殿外,听闻要将儿臣送去狄戎和亲,以换‘太平’?儿臣想问,割地、赔款、送女,这换来的,究竟是太平,还是苟安?是尊严,还是屈辱?!”
【嬴政(秦):说得好!这才像话!畏战求和,国之大耻!】
【刘彻(汉):哈哈!总算有个带骨气的!质问得好!继续!】
光幕在眼前闪烁,帝王们的弹幕带着激赏,如同给她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。
乌木扎眯起眼,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、胆大包天的公主,嗤笑道:“哪里来的小娘们?这里有你说话的份?你们大晟男人死绝了吗?要一个女人出来叫嚣?”
凤昭华猛地转向他,眼神锐利如刀:“使臣阁下!我大晟男儿自然顶天立地!只是,我虽是女子,却也知‘国君死社稷,大夫死众,士死制’!更知‘祖宗疆土,当以死守,不可以尺寸与人’!尔等蛮夷,恃强凌弱,索我土地,辱我姐妹,此等行径,与禽兽何异?!我大晟纵一时力弱,也绝无跪着求来的太平!”
她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穿越前外交场上历练出的气势,字字铿锵,掷地有声!
【李世民(唐):好!‘祖宗疆土,不可尺寸与人’!此言深得朕心!有气节!】
【朱元璋(明):硬气!对付这等豺狼,就得亮刀子!跪着活不如站着死!】
乌木扎被这连珠炮似的质问和斥骂弄得一愣,随即勃然大怒:“你找死!”
他下意识想去摸腰间的弯刀。
“乌木扎大人!”曹德禄急忙出声制止,冷汗都下来了,他狠狠瞪向凤昭华,“公主殿下失心疯了!胡言乱语!还不快把她拖下去!”
几个侍卫犹豫着上前。
凤昭华却毫不畏惧,上前一步,逼视乌木扎:“怎么?使臣阁下在我大晟金銮殿上,还想动武不成?这就是狄戎所谓的‘和谈诚意’?若真如此,那便战!我大晟亿兆黎民,山河万里,纵流尽最后一滴血,也绝不向虏寇低头!”
【霍去病(汉):痛快!这才对嘛!战!必须战!打得他们不敢南下而牧马!】
【岳飞(宋):悲哉!壮哉!若当年朝堂有如此血性,何至于……唉!支持此女!】
老皇帝看着殿中那个仿佛浑身都在发光的女儿,嘴唇翕动,眼神复杂。
乌木扎脸色铁青,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公主,言辞如此犀利,态度如此强硬!他原本吃定了大晟君臣懦弱,此刻竟被堵得有些下不来台。
“你……你休逞口舌之利!”乌木扎强压怒火,试图找回场子,“割地赔款,乃是为免生灵涂炭!你们汉人不是最讲仁义吗?难道要为了区区意气,置百姓于不顾?”
“仁义?”凤昭华冷笑,她等的就是这句,“对豺狼讲仁义,便是对羔羊的残忍!真正的仁义,是保境安民,是让敌人不敢犯我疆界!而非割肉饲虎,徒令其贪得无厌!今日割三城,明日割五城,得一夕安寝?起视西境,而狄戎兵又至矣!”
这段话,她借用了后世苏洵《六国论》的精华,此刻说来,振聋发聩!
殿中不少官员浑身一震,露出深思和羞愧的神色。
【嬴政(秦):善!深得法家纵横之要!妥协换不来和平,唯有实力!】
【刘彻(汉):说到了根子上!这女娃,有见识!】
乌木扎彻底语塞,他本就不是善于辩论之人,此刻被凤昭华引经据典、逻辑严密地驳斥,一张黑脸涨得发紫,指着凤昭华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了半天,却说不出完整的话。
曹德禄见势不妙,急忙打圆场:“陛下,公主殿下忧心国事,言语激动了些,还请陛下恕罪。乌木扎大人,您看这和亲之事……”
“和亲?”凤昭华再次打断他,目光扫过全场,最后落回老皇帝身上,声音带着一丝悲凉,却又无比坚定,“父皇!儿臣宁愿血溅这金銮殿,也绝不去狄戎和亲!我大晟公主的尊严,不容如此践踏!我大晟的国格,更不容如此玷污!”
她深吸一口气,一字一句道:“若狄戎要战,那便——战!”
一个“战”字,如同惊雷,炸响在寂静的金銮殿上空。
老皇帝猛地抬起头,看着殿下那个衣衫褴褛却傲骨铮铮的女儿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复杂的光芒,有震惊,有羞愧,或许,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……悸动。
乌木扎气得浑身发抖,狠狠一跺脚:“好!好!你们等着!等着我狄戎铁骑踏平你们都城!”
说罢,他再也无颜停留,转身怒气冲冲地大步离去。
狄戎使臣,竟被一个冷宫公主,硬生生骂退了!
殿内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都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凤昭华,神色各异,震惊、难以置信、敬佩、忌惮……
曹德禄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凤昭华却微微晃了一下,长时间的紧绷和这具身体的虚弱,让她几乎站立不住。
【刘彻(汉):干得漂亮!虽千万人吾往矣,此女气魄,可吞山河!】
【嬴政(秦):善始善终。接下来,该讨赏了。】
光幕上,帝王们的弹幕带着赞许和提醒。
凤昭华心中一定,强撑着再次向龙椅行礼,声音恢复了平静,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:
“父皇,儿臣身体不适,惊扰圣驾,还请父皇恕罪。儿臣……告退。”
她没有再多言,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,缓缓转身,一步一步,坚定地走出了金銮殿。
阳光刺破云层,照在她单薄却挺首的背影上,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。
殿内,寂静良久。
老皇帝望着女儿消失的方向,喃喃道:“安宁……朕的安宁……”
曹德禄眼神阴冷,心中暗恨: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安宁公主,绝不能留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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