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穿黑白道袍的陈文杰手持用黑布条裹缠的长剑，与徐玉莲一同出现在三楼老许家门口。
他站姿挺拔，道袍下摆随着动作微微晃动。
徐玉莲则急切地跨前一步，抬手用力拍着门板，提高嗓门喊道：
“老许、老许！我徐玉莲啊！帮你请了位高人过来！快开门呐，老许！”
…
老许一大家子或站或坐，将陈文杰围在中间，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，带着审视与期待。
陈文杰坐在沙发里，双手捧着温热的水杯，蒸汽袅袅上升，模糊了他部分面容。
他嘴角向上扯了扯，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，目光扫过众人：“谁能跟我说说具体情况？”
众人这才移开视线，互相看着，眼神交流间带着犹豫，一时不知从何说起。
“我来说吧，”老许长叹一声，抬手揉了揉眉心，愁容满面：
“其实事情不复杂，但确实邪门。文杰，你在三伏天从早晒到晚。
换作其他人早就得热射病死了，而你连着几个月晒都没事，许叔信你是有真本事的。”
他身体前倾，语气变得严肃沉重：“但我得提醒你，我们请过灵慧寺的大师。
人家只看佳佳一眼就摇头，说‘怨念太深，纠缠己固’。
你要想清楚，这趟浑水要不要蹚。”
老许说得郑重，陈文杰却只是微微挑眉，没什么实感。
他上一世见过的酒肉和尚多了去，还有个被爆出几十个情妇、身家上亿的所谓高僧。
什么大师，多半也是个骗子。
他不动声色，只是问道：“许佳佳回来后，家里还发生过别的怪事吗？
或者你们亲眼见过什么不对劲的地方？”
这话倒把老许问住了。
他皱起眉头，仔细回想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，除了佳佳状态不见好转，确实没别的异常。
至于诡异经历，也都是佳佳自己说的。
老许最终摇了摇头，肩膀微微垮下。
陈文杰心里更笃定了几分：多半是小姑娘学业压力大，出现了心理问题。
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弯了弯，隐约带着点失落。
他站起身：“先看看许佳佳吧，坐了这么久，还没见到当事人呢。许叔？许叔？”
“啊？哦！好！”老许这才回过神，忙不迭地起身，搓了搓手，“跟我来。”
陈文杰跟着老许往里走，路过一个神龛时，他脚步微顿，侧头多看了一眼。
上面供的不是常见的神佛，而是一个木雕娃娃。
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新奇，但没太在意。
“吱呀～”房门推开，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蜡黄、眼窝深陷的少女。
她眉头紧锁，嘴唇干裂，似乎正陷在噩梦里，手指偶尔会抽搐一下。
陈文杰打量一番，没能发现什么怪异之处，老许反而惊讶地睁大了眼睛，压低声音：“佳佳竟然睡着了！”
陈文杰闻言示意众人退出房间，小心关上门后，才转向老许低声问：“她最近失眠？”
老许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陈文杰：“带许佳佳去过医院吗？医生怎么说？”
老许脸上忧虑更深：“一开始就带她去医院了，医生说是思虑过度、睡眠不足加上营养不良。
让好好补补、多休息。我们也是看她一首不好，才想试试别的法子。”
“应该是心理问题，”陈文杰想了想：“没记错的话，她明年高考？”
老许连忙点头：“对对对！”
“那就对了，学业压力大。”陈文杰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亲戚们，语气略带调侃：“你们做家长的，别老给她施加压力。”
这话一出，老许家顿时像炸开了锅，七嘴八舌地否认，个个表情激动：
“哪有的事！”一位阿姨挥舞着手臂。
“从来没给过压力！”一个叔叔连连摆手。
“一首都是放养！”老许夫妇更是急切地表态，声音都提高了些，说他们从不督促孩子学习，全是孩子自己争气。
“没压力？”陈文杰看了眼这一屋子神情各异的亲戚，轻轻哼了一声：
“一出事，七八姑八大姨全围过来。别说小姑娘，我一个成年人都觉得压力山大。”
屋里顿时安静下来，不少人面露尴尬，或低头或移开视线。
陈文杰拿起茶几上那杯己经温凉的水，一饮而尽，随即提起放在沙发上的长剑，动作利落：
“就这样吧，等她醒了，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。我也没帮上什么忙，这杯水就算报酬了。”
说着他便朝门口走去，道袍带起一阵微风。突然，一声惊呼让他顿住脚步：
“握草！那木头娃娃是不是动了？”
陈文杰循声望去，只见老许一位年轻些的亲戚神情激动，手指颤抖地指着神龛，眼睛瞪得溜圆。
老许皱着眉头上前，凑近看了看，又用手扶了扶神台：“哪动了？谁不小心碰着神台了吧？”
那亲戚却愈发肯定，声音带着惊疑：“不是晃动！是表情！我刚才看见它笑了！”
陈文杰眼神一凝，立刻折返回来，快步走到神龛前，微微俯身仔细打量。
那是一尊深色木雕，刻的是个蜷抱双膝的孩童，五官模糊在温润的木纹里，似睡非睡，似醒非醒。
木料古旧，纹理盘根错节，渗着一抹暗红。雕工朴拙甚至狰狞，孩童的姿态不似安详，更像一种紧绷的蛰伏。
尤其那张模糊的脸，看久了，竟觉得木纹自行流动，勾出似笑非笑、似哭非哭的诡异表情。
陈文杰眉头渐渐锁紧，这玩意他看得格外眼熟，脑中灵光一闪。
是上一世，电影里见过！他瞳孔微缩，心下凛然。
这是古曼童？
他疑惑地看向老许，指着木雕：“许叔，你家怎么供这个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？”
老许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紧张，茫然地摇头：“佳佳让供的。文杰，这东西有问题？”
“的确有问题，这不是好东西，”陈文杰见老许神色紧张，放缓语气安慰道：
“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，说到底就是个木雕。
信这个不好，咱大汉那么多正神不够你拜的？我帮你拿走，你换个……”
说话间，陈文杰的手随意地伸向木雕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时，那木雕竟向后挪动了一下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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