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腻的桌面上，啤酒瓶东倒西歪。
林凡的脑袋枕着自己的手臂，意识在酒精和疲惫中模糊不清。
他做了个梦。
梦里，他被公司开除，被女友甩了，然后手机上跳出来一个一元秒杀系统，他花了一块钱，买下了一栋十亿的豪宅。
真是......日有所思，夜有所梦。
混到这份上，连做的梦都这么离谱。
林凡自嘲的扯了扯嘴角，半睁开眼，看到的是模糊的灯光和脏兮兮的地面。
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，打算关掉手机，找个网吧凑合一晚。明天，还得接着过这倒霉日子。
手机屏幕还亮着，停在他和刘倩的聊天界面上。那个熟悉的头像，现在看着特别扎眼。
他伸出手指，想删掉这个女人，删掉这段窝囊的过去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电话打了进来。
一串陌生的号码。
“喂？”林凡接起电话，声音又哑又燥。
这都几点了，谁他妈打电话？不是卖保险就是卖房子的，老子自己都快没地方住了。
“您好，请问是林凡，林先生吗？”
电话那头的女声很特别，吐字清晰，语气柔和又恭敬，一听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。光是听着就让人很舒服。
这跟他平时接到的那些推销电话，完全不一样。
林凡愣了一下，下意识的回了一声：“我是，你哪位？”
“林先生您好，我是云顶天宫物业服务中心的专属管家，我叫许蓉。我们后台显示，您在十七分钟前，买下了云顶天宫一号别墅的全部产权，成了我们最尊贵的业主。我打电话是来跟您确认一下，并恭喜您。”
云顶天宫？
一号别墅？
业主？
这几个词钻进林凡的耳朵，让他脑子嗡的一下。
他被酒精弄得迟钝的脑子，花了足足五秒钟才反应过来。
这不就是他刚才做的那个梦吗？
难道......不是梦？
“你......你说什么？”林凡的声音有点飘，“你打错了吧？”
“不会错的，林先生。”许蓉的声音还是很稳，很有礼貌，“我们是根据您银行预留的实名信息联系您的。您的个人信息，包括电子产权证和别墅的初始门禁密码，应该己经发到您的私人邮箱了，您可以查一下。”
邮箱？
林凡下意识划开手机，点开了那个基本不用的邮箱。
果然，一封来自“云顶天宫法务部”的未读邮件，就躺在最上面。
发件时间，十八分钟前。
他手有点抖，点开了那封邮件。
邮件顶端有个金色徽记，下面是制式合同。
【云顶天宫一号别墅产权转让协议】
【转让方：江城天誉集团】
【受让方：林凡（身份证号：310xxxxxxxxxxxxxxx）】
他的名字，他的身份证号，一个字都不差。
协议最后是红色的电子公章和签名。附件里还有一份电子产权证，上面有别墅的照片，也写明了面积和位置等信息。
林凡感觉有点喘不上气，心跳得厉害，好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。
这一切，都太真实了。
“为了方便您尽快入住，我们想问一下，您什么时候方便办理手续？我们可以为您安排专业的搬家团队和欢迎仪式。”许蓉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里传来。
入住？搬家？
林凡看了一眼身边那个破纸箱，里面是他所有的东西，加起来还不到三百块钱。
他苦笑一声，感觉这事太魔幻了。
“我......我现在就有空。”林凡几乎是脱口而出。他必须马上过去看看，这到底是真是假。
“好的，林先生。”许蓉的反应很快，“为了方便我们接您，能告诉我们您现在的位置吗？”
位置？
林凡看了看周围。
油腻的桌子，满地的竹签和酒瓶，空气里混着烤肉的焦糊味和下水道的酸臭味。不远处，几个光膀子的大汉正在划拳骂脏话。
这里是江城最乱的城中村边上。
他怎么说？
告诉那个声音好听的管家，她尊贵的、身价十亿的业主，现在正趴在路边摊，连今晚住哪都不知道？
这也太丢人了。
林凡的脸一阵红一阵白，支吾了半天，最后还是硬着头皮，报出了那个地名：“我在......我在城西的福安路夜市。”
电话那头停了两秒。
林凡的心往下一沉。
她肯定以为自己是骗子了。哪有住云顶天宫的业主，会待在这种地方？
然而，许蓉的声音很快又响了起来，还是那么平静专业，听不出一点奇怪的意思：“好的，林先生，我们己经定位到您的位置。云顶天宫为您派了专属司机，车是黑色劳斯莱斯幻影，车牌号是‘江A·V1111’。大概十五分钟到，请您留意。”
劳斯莱斯幻影？
专属司机？
林凡己经不知道该想什么了。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打电话，而是在听小说。
“好......好的。”他木然的回答。
“那么，林先生，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。我是您的专属管家许蓉，24小时等候您的吩咐。”
电话挂了。
林凡握着发烫的手机，呆坐在原地，夜风一吹，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周围的吵闹声好像都听不见了，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。
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。
很疼。
真的不是梦。
这十五分钟，林凡觉得比一个世纪还长。
他一会儿觉得这是个恶作剧，可能是王伟和刘倩那对狗男女找人来耍他。一会儿又觉得，万一是真的呢？天上真掉了这么大个馅饼，刚好砸他头上了？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就在林凡快没耐心，准备走人的时候，一阵特别的引擎声由远及近。
这声音低沉有力，一下就盖过了路边摊所有的吵闹声。
夜市里所有的人，包括林凡，都忍不住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。
一辆通体漆黑的轿车，在夜色里也闪着昂贵的光，正慢慢开进这条又窄又挤的街。
车身线条很漂亮，带着一股王者气场。车头那个发着白光的欢庆女神车标，说明了它高贵的身份。
劳斯莱斯幻影。
这辆只在电视和杂志上见过的顶级豪车，现在竟然开到了江城最破烂的角落。
它和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。
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，张着嘴，傻傻的看着这个大家伙。
那辆幻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，精准又平稳的停在了林凡所在的路边摊前。
车牌号，江A·V1111。
林凡脑子嗡的一下，一片空白。
车门打开，一个穿着笔挺黑西装、戴着白手套的司机走了下来。他大概西十多岁，人很精神，看着很稳重。
他下车后，先是朝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礼貌的点点头，然后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，最后，准确的落在了那个穿着廉价T恤、一身酒气、坐在那一动不动的林凡身上。
他穿过人群，走到林凡面前，身体微微前倾，用一种非常恭敬的语气，开口问道：
“请问，是林凡先生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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