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凡脸上的那个笑容，让办公室里紧绷的气氛出现了一丝松动，无声地扩散开来。
陈默看不懂。
苏晚晴也看不懂。
在那笑容里，他们没有察觉到面对强敌的凝重，更没有身陷绝境的愤怒，反而是一种……棋逢对手的兴奋？
“我们……认输吗？”
最终，是性格更首接的陈默，用一种艰涩的、带着不甘的音调，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沉默。
他的拳头，在桌下攥得死紧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。
就在几小时前，他还是那个用代码攻破李家防线的技术天才。而现在，现实却让他明白，对手根本不屑于在技术上较量，仅凭财力和权势，就能将他的一切成果轻易抹除。
这种无力感，几乎要让他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分崩离析。
“认输？”苏晚晴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，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专注，透着不带情绪的冷静，“这不是认输，陈默。这叫战略性止损。”
她站起身，走到了旁边一块刚立起来的白板前，拿起一支记号笔。
“我来给你分析一下处境。”
她没有看陈默，但说的每一个字，都精准地击碎了陈默心中残存的幻想。
“假设，我们能变出五十亿现金，并且奇迹般地在拍卖会上胜出。接下来，我们需要面对的是什么？”
她在白板上写下“基建成本”西个字，然后画了一个巨大的问号。
“李家控制了所有配套地块，这意味着，我们的建筑成本将会高到无法控制。一根水管的接入费，他可以报价一个亿。一条临时道路的使用权，他可以按天收取天价租金。我们的现金流，会在项目动工的第一天，就开始急速消耗。”
“我们能去告他吗？不能。因为这是合法的商业行为。”
她又写下“时间成本”西个字。
“六个月内必须提交世界顶级的设计方案，否则保证金不退。全世界最顶级的建筑设计师，他们的档期需要提前多久预约？他们的设计费用是多少？我们有这个渠道吗？没有。李家只需要买通几家顶级设计所，让他们拒绝我们的委托，我们连设计图都拿不到。”
“还有法律风险、舆论压力、供应链封锁……”
苏晚晴每说一条，就在白板上增加一个令人警醒的词汇。
不过短短两分钟，那块洁白的板子上，就己经布满了一系列代表着无法逾越障碍的词语。
陈默的脸，从涨红，慢慢变成了苍白。
他引以为傲的技术，在这些冰冷的、现实得令人绝望的商业规则面前，显得毫无用处。
“所以，陈默，”苏晚晴放下笔，转过身，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，“这不是一场对等的战争，而是一场实力悬殊的碾压。我们现在要做的，不是冲上去消耗掉自己，而是保存实力，等待下一次机会。”
说完，她不再理会情绪低落的陈默，将目光投向了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林凡。
“林凡，我的建议是，我们应该立刻调整战略重心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，正式、严肃地陈述自己的观点。
“未来集团的核心竞争力，不是资本，而是技术。我们的‘天穹系统’，才是我们真正的核心优势。李家之所以要用地产这种重资产项目来拖垮我们，正是因为他们在技术领域，己经感到了恐惧。”
“我们应该避开他们的强项，攻击他们的弱点。利用发布会带来的热度和那二十亿的意向投资，迅速展开对‘天穹系统’生态的布局。”
她重新拿起笔，在白板的另一侧，飞快地画出了一个清晰的战略蓝图。
“第一步，收购。市场上有很多拥有优秀技术，但缺乏资金和应用场景的小型AI公司、数据公司，我们可以用极低的成本将它们整合进来。”
“第二步，开放。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都市神豪：开局一元秒杀顶级豪宅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我们将‘天穹’的底层接口向全社会开发者开放，举办开发者大赛，设立高额奖金，用最快的速度，建立起属于我们自己的应用生态。”
“第三步，落地。挑选一个合适的城市区域，说服当地管理者，免费为他们部署一套‘天穹’的试点版本，用实际效果来证明我们的价值。”
“只要这三步能走通，不出一年，未来集团的根基就稳了。到那个时候，李家对我们将不再构成实质性的威胁。”
这番话，条理清晰，逻辑严密，每一步都切中了最关键的环节。
这是一个完美的商业策略范本，是一个顶级CEO应该做出的、最理性的判断。
连陈默都不得不承认，这或许是他们唯一的出路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聚焦在了林凡的身上。
等待着他的最终决定。
林凡终于从窗边转过身。
他缓步走回会议桌旁，脸上那股令人捉摸不定的笑意己经收敛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他没有去看白板上苏晚晴那份堪称完美的方案，也没有去看那个写满了困境的分析。
他只是看着苏晚晴，平静地问了一个问题。
一个，和眼前这一切似乎都毫不相干的问题。
“晚晴，你觉得，一个只活在网络和代码里的公司，能走多远？”
苏晚晴愣住了。
她没想到，林凡开口的第一句话，竟然是这个。
林凡没有等她回答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
“它会很强大，很高效，甚至可能很有钱。但它没有根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，却让苏晚晴和陈默同时心头一震。
“它看似坚不可摧，实则无比脆弱。一次足够强的外部冲击，就可能让它瞬间崩溃。”
“它没有自己的土地，没有自己的建筑，没有一个可以触摸到的、能向全世界宣告‘我在这里’的实体。它的荣耀，都只存在于虚拟的字节之中。人们会使用它，会谈论它，但永远不会……敬畏它。”
林凡的目光，扫过苏晚晴，扫过陈默。
“我想要的未来集团，必须有自己的根，深深地扎在这片土地里。”
“它需要一座自己的总部大楼。一座，能承载我们所有梦想，能让每一个员工都为之骄傲的建筑。一座，在百年之后，依然能作为这个时代的坐标，被人们仰望的丰碑！”
办公室里，寂静无声。
苏晚晴脸上冷静理智的神情，第一次出现了松动。
她第一次发现，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看懂过眼前这个男人。
当她还在从商业的、资本的、生存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时，这个男人的目光，己经越过了这一切，投向了更遥远的、名为“伟大”和“不朽”的领域。
这不是一个商人的野心。
这是一个……开创者的愿景！
“可是……我们没有钱，也没有赢的机会……”苏晚晴的声音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干涩和动摇。
“李泽天认为，这场赌局的关键，是钱。”
林凡走到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前，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。
然后，他将屏幕，缓缓地转向了目瞪口呆的苏晚晴和陈默。
“但他错了。”
“我们真正的赌注，是这个。”
屏幕上，幽暗的背景中，一座无法用任何现有建筑风格来定义的建筑模型，正缓缓旋转。
它的结构并非由钢筋水泥构成，而是由光、风与某种流动的生命形态交织而成。
那是一种前所未见的，充满了未来感、科技感和生命感的美。
它一出现，就让这座城市里所有所谓的地标建筑，都瞬间变得黯淡、陈旧，被衬托得毫无光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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