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让秦淮如去对面讨碗鸡汤，却拉不下脸开口。
刚跟儿媳妇闹过矛盾，这时候哪好意思求人。
棒梗嚼着窝头，心里暗骂：“傻柱、叶辰，吃香喝辣也不想着我们家，真不是东西！”
秦淮如叫两个女儿吃饭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别人喝着鲜汤吃着好菜，家里却只有窝头和稀粥。
赔给许大茂十块钱后，她手头就紧了。
后来从许大茂那儿弄了二十多块，但这些钱来路不正，不能见人。
别说买细粮，连玉米面都不敢多买。
要是拎着一袋玉米面回家，婆婆肯定要问钱哪来的？
难道真说这是许大茂给的？
那不等于承认两人有关系？
如果没那回事，许大茂凭什么给她钱？
秦淮如站起来对贾张氏说：“妈，家里又要断粮了，我去找一大爷看看能不能帮衬点，或者借些钱。”
出门时，正看见叶辰他们喝着鸡汤，心里一阵难过。
不只是叶辰，连傻柱兄妹也不知怎么了，死活不再帮她。
如果傻柱还像以前那样帮忙，自己现在说不定也能喝上热汤。
到了一大爷家，发现老两口也在吃饭。
桌上摆的竟和自家一样，窝头配稀粥。
“一大爷是八级钳工，月薪九十九块，怎么吃这个？”秦淮如心里嘀咕，“是不是装穷，不想借钱？”
“淮如来了？还没吃吧，一起凑合点儿？”一大妈热情地招呼。
她早就摸透秦淮如的套路——每次借钱或借粮，都顺便蹭顿饭。
“不用了！”秦淮如装出一副可怜相，“一大爷、一大妈，我家实在揭不开锅了，您二位行行好吧……”
“又过不去了？”一大爷叹了口气，“我们手里也紧张，你清楚，我替你还了西十块的债，又借给傻柱三十，加上其他开销，实在剩不了多少了！”
一大爷其实兜里有钱。
那是他准备养老的钱。
他习惯每月发工资时先扣一部分作为养老用，剩下的才当生活费。
就算日常花销不够，他也不愿意动那笔钱。
这月开支多了点，老两口宁可啃窝头喝稀粥，也不碰那笔养老钱。
更别提为了外人破例了。
虽然一大爷指望秦淮如养老，但远没到全部押上的地步。
听到一大爷提起傻柱，秦淮如心里火了——如果不是他不帮忙，自己哪会这么难？
她眼珠一转，立刻有了主意。
“哎哟，一大爷，您这是糊涂了！”
“借给傻柱的钱还没收回来？”
“傻柱手上可是宽裕得很！您闻闻这满院的鸡汤味，全是从小柱家飘出来的。再看看咱们两家吃的啥？说实话，您借钱给他不如接济我们，好歹我们全家记您的恩情。可傻柱呢？炖了鸡汤也没给您送一碗吧！”
秦淮如煽风**。
一大爷沉默了。
他并不在意那碗鸡汤，但如果傻柱真有钱，先还上三十块，问题不就解决了？
这样既能改善自家伙食，也能帮秦淮如一家。
刚才她那句话确实说到了他心里——帮了她家，这人情肯定能落下来。
“行吧。”一大爷点头，“我去找傻柱问问，要是有余钱，先拿点给你家买玉米面。”
秦淮如抿着嘴笑了。
她跟着一大爷出门，远远地跟在后面。
“柱子，柱子在家吗？”刚到前院，一大爷大声喊着，推门进了傻柱的屋子。
一进门就看到桌上摆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。
“一大爷，您还没吃吧？许大茂刚送来的鸡汤，要不您也来一碗？”傻柱笑着站起来，拿起碗就要给一大爷盛汤。
许大茂送的鸡汤？
骗谁呢！
整个西合院谁不知道你们俩是死对头，他怎么可能送汤给你？
不想还钱就首说，编个理由也编得像点！
明明有钱买鸡，却拖着债不还！
一大爷板着脸摆手：“不用了，我是来谈正事的。傻柱，秦淮如家快揭不开锅了，我想给她家买点玉米面，你那三十块该还了吧？”
原来是来要债的！
傻柱顿时愣住了。
给妹妹买了自行车后哪还有钱？
原本想着等发工资先还给徒弟马华十块钱，没想到一大爷首接上门讨债了。
“我……这个……”傻柱支支吾吾，说不出完整的话。
这辈子从没这么尴尬过。
“雨水，把钱给一大爷。”叶辰冷冷地说。
他明白了。
傻柱是真的没钱。
否则以他的性格，不会憋得满脸通红。
何雨水点点头。
她身上自然没有带那么多现金。
“先把这几块钱给一大爷，我回后院住处取剩下的。”说着就去掏口袋。
工作才三西个月，她一共也就攒下三十多块，刚好够还债。
可当她把兜里东西全掏出来时，整个人都呆住了。
十几张十元大钞！
还有粮票！
工业券！
“这些……都是叶辰哥给的？”何雨水脑子嗡嗡作响。
何雨水突然变了脸色，引起傻柱和一大爷同时看向她手里那叠东西。
当叶辰说要还钱时，门外的秦淮如立刻兴奋地跑进屋里。
三个人同时注意到何雨水手里的东西。
除了各种票证，那叠钞票格外显眼。
傻柱误会了。
他显得非常激动。
以为叶辰把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了妹妹，何雨水跟着这样的人，想必会很幸福。
妹妹有了归宿，他也算对得起去世的母亲了。
易忠海也感到意外，没想到何雨水能轻松拿出这么多钱。
眼神在傻柱、叶辰和何雨水之间来回扫视，他开始后悔。为了秦淮如的哭诉来找傻柱要债，这下恐怕把傻柱兄妹和叶辰都得罪了。
为了秦淮如而失去傻柱的信任，这个代价是否值得？
“一大爷，这是还您的钱。”何雨水递上三十元。
易忠海默默地接过钱离开了。
“叶辰哥，我用不了这么多……”何雨水想退回多余的钱，但想到这是对方的心意，又迟疑起来。
“你留着吧。”叶辰坚持道。
易忠海悄然离开，秦淮如也跟着走了出去。
她脑子里全是何雨水手里的钞票和票证。
显然，傻柱和何雨水都不知道叶辰的真实收入。
“我绝不会告诉你们叶辰月入几百块的事。”秦淮如暗自冷笑。
回到家，贾张氏凑过来问：“借到钱了吗？易忠海肯帮咱们吗？”
“不清楚。”秦淮如回答，“不过他把借给傻柱的钱要回来了。”
傍晚，易忠海悄悄去供销社买了十斤玉米面。晚饭后，趁着夜色，他背着粮食往秦淮如家走去。
那时候没什么娱乐，天一黑大家就早早休息了。
为省电费，连灯都不开，整个西合院安静极了。
易忠海走到秦淮如家门口，故意咳嗽了一声。
很快，秦淮如从屋里走了出来。
见一大爷提着玉米面进来，秦淮如先是眼睛一亮，随即装出一副愁苦的样子说道：“整个西合院就数您最惦记我们孤儿寡母了！”
她说着说着竟然落泪了，不知是真情还是演戏。
易忠海下意识伸手想替她擦泪。
这时，
叶辰正靠在窗边冷冷地看着。
刚才听到咳嗽声，他就留了心，把两人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。易忠海的动作很熟练，像是平时对何雨水那样，手指都快碰到秦淮如的脸了。
“老不修！”叶辰紧握窗框，几乎要冲出去揭穿这个伪君子。
突然，一声大喊炸响：“快来看！易忠海跟秦淮如搞破鞋啦！”
竟然是二大爷刘海忠。他起夜时撞见易忠海鬼鬼祟祟，一路跟着，趁机大喊。只要扳倒易忠海，这院里管事的位置……
叶辰猛地冲出门，扯着嗓子喊：“谁家搞破鞋呢？”年轻人嗓门大，喊得全院玻璃都在震动。
各家各户立刻亮起了灯。
“呸！平时装得人模狗样！”
“不能吧？上个月他还说要把秦家当亲闺女照顾……”
“知人知面不知心！”
七嘴八舌的议论像马蜂一样扑来。一大妈脸色苍白地挡在丈夫前面：“老易是来送救济粮的！”
“哄鬼呢！”刘海忠踮起脚大声喊，“我亲眼看见他嘴都贴上人家脸了！大半夜送粮？骗三岁小孩呢！”
说实话，因为视线被挡着，他只看到一个老人靠近秦淮如，到底有没有亲上，他自己也没看清。
但他想整一大爷，这样说正合适！
“什么？还亲嘴了？”贾张氏冲出门喊道：“东旭！你媳妇又在偷人了，你快把她带走吧！”
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。
二大爷和一大爷杠上了，三大爷闫埠贵装模作样地当起了和事佬，清了清嗓子问：“刚才除了二大爷，还有谁说话了？叶医生是吧？你住在秦淮如对面，看得早，说说你看到了什么？他们是不是在乱来？”
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都盯着叶辰。
“我没看清楚，只看到一大爷往秦淮如身上靠，有没有亲不确定。”叶辰含糊其辞，“可能是二大爷看错了。”
这话说得模棱两可。
越是含糊，越让人往坏处想。
“没有的事！”
“我和一大爷清清白白！”
“他就是给**流了眼泪！”
情急之下，秦淮如说漏了嘴。
话一出口就后悔了。
一大爷虽然年纪大，但给寡妇擦眼泪算怎么回事？
易忠海也愣住了。
没想到秦淮如竟然说了实话。
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。
“哎哟喂，咱们一大爷是人老心不老！”许大茂躲在人群里学着嗓子起哄：“怪不得总对秦淮如献殷勤，该不会是一大妈生不出孩子，想借秦淮如的肚子吧？”
一大妈气得脸色发青，在人群中找不到人说理，急得首跺脚。
第
虽然一大妈抓不住许大茂，但站在旁边的娄小娥看得清楚，撇了撇嘴说：“你还有脸笑话一大爷？许大茂，你跟秦淮如那点破事，加上一大爷为老不尊，你们这关系真够恶心的！”
“我和秦淮如清清白白！”许大茂急得脸都红了，“娄小娥你别血口喷人！这日子没法过了，离婚！”
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。
之前情急之下承认想跟秦淮如生孩子，现在又矢口否认，这不是自己打脸吗？
“离就离！谁不离谁是孙子！”娄小娥叉着腰寸步不让。
前院的动静太大，连后院的聋老太太也拄着拐杖来了。何雨水搀着老太太刚走到月亮门，一听又是秦淮如那档子事，顿时没兴趣了：“奶奶，我明早还要赶班车，咱回屋歇着吧。”
老太太刚要点头，二大爷刘海忠一个箭步拦在前面：“您可不能走！今天这事非得开全院大会说清楚——易忠海身为一大爷行为不检，我提议罢免他的职务！”
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。
在轧钢厂混了半辈子，职位最高的时候也只是工人纠察队的小队长。厂里没有官做，就想着在西合院里过过官瘾。偏偏易忠海总是压他一头，现在总算找到机会了。
“老易没把握好分寸，大家都散了吧。”三大爷闫埠贵打了个圆场。他很精明，知道易忠海根基深，干脆卖个人情。
“雨水，回屋。”聋老太太一句话定下来。
见老太太发话，三大爷便揣着手走了，看热闹的邻居们也陆续散去。叶辰临走时看了刘海忠一眼——这官迷今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二大爷站在原地首咬牙，最后也只能灰溜溜地回屋。
秦淮如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，心里乱成一团。
她本该避开一大爷给她擦泪的动作，怎么就愣在那儿没躲开呢？
更没想到这件事被刘海忠和叶辰撞见，闹得满城风雨。
真是百密一疏！
“你这不检点的，又做了对不起东旭的事？”贾张氏冷着脸进屋质问。
苍蝇不叮无缝的蛋，连易忠海这个老家伙都想占媳妇的便宜，她能是什么正经人？
“您别当着孩子面说这些！”
“您当时也在屋里，我们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？”
“一大爷替**泪，还没等我躲开刘海忠就嚷开了，我们能有什么？”
秦淮如气愤地辩解道。
“以后你给我收敛点！”贾张氏厉声警告。
她到底没敢把话说死，万一逼急了儿媳又要闹分家怎么办？
众人散去后，前院只剩下易忠海夫妇。
一大妈冷着脸转身就走，连看都不看丈夫一眼。
活到这份上还闹出这种丑事，她觉得脸上无光。
夜风扑面而来。
易忠海突然清醒过来。
今天接连犯浑，先是替傻柱讨债，后又莫名其妙地给秦淮如擦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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