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：善后与远眺
林间的空地上，血腥气混杂着草木的清新，形成一种诡异的氛围。五具青云宗弟子的尸体横陈在地，诉说着方才电光石火间的残酷搏杀。
凌寒站在空地中央，混沌拳剑己然收回蕴兵戒内。他面色平静，仿佛刚才碾死的只是几只蝼蚁，唯有眼底深处那尚未完全散去的冰寒，昭示着他内心的波澜。他运转《九死轮回诀》，周身奔腾的气血缓缓平复，那股如同凶兽般的恐怖压迫感也随之收敛。
洞口处，周坤和赵明看着眼前这一幕，喉咙有些发干，心中对凌寒的敬畏达到了顶点。他们虽然知道凌寒实力大进，却没想到竟强横到如此地步！五名筑基修士，其中还有一位筑基后期，在他面前竟如同土鸡瓦狗，不堪一击！
苏凌雪双手合十，低垂着眼睑，轻声诵念着往生咒文。她虽不喜杀戮，却也明白这是无奈之举，因果循环，自有其理。只是那浓郁的血腥气，依旧让她眉宇间带着一丝不忍。
林婉则是捂住了嘴，脸色有些发白。她虽经历过魔渊的生死，但如此近距离看到同为人族的修士被瞬间格杀，还是让她感到一阵不适。尤其是凌寒那冷酷果决的手段，与她记忆中那个在魔渊中数次救她、看似冷硬实则重情的形象，产生了一丝重叠又矛盾的感觉。
凌寒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，他走到那王师兄的尸体旁，俯身将其腰间的储物袋摘下，神识（或者说以《太初炼神诀》初步凝聚的精神力）探入其中。里面有一些灵石、丹药、符箓和几枚记载着青云宗普通功法的玉简，并无太多有价值的东西。
他又将其余西人的储物袋一并收起，粗略检查了一下，收获大同小异。对于如今身负《九死轮回诀》、《太初炼神诀》以及混沌石、乙木青龙藤等机缘的他而言，这些青云宗外门弟子的身家，实在有些看不上眼。但蚊子再小也是肉，这些资源正好可以用来补充周坤等人的消耗。
“处理一下，不要留下痕迹。”凌寒对周坤和赵明吩咐道。
两人回过神来，连忙应声，开始施展火球术等法术，小心翼翼地将尸体和战斗痕迹焚毁、掩埋。他们动作熟练，显然并非第一次做这种事。
凌寒则走到洞穴旁，看向依旧昏迷的云清瑶。乙木青龙藤依旧安静地放在她的心口，散发着柔和的生机绿光，维系着她那脆弱的平衡。方才外间的厮杀，并未影响到洞内的她。
他伸出手，再次探查她的情况。那层本源外的“坚冰”依旧顽固，乙木青龙藤的生机如同溪流汇入冰海，效果微乎其微。
“必须尽快找到救治之法。”凌寒心中紧迫感更甚。青云宗的人己经找到了附近，此地不再安全。而且，云清瑶的伤势也拖不起。
他回到空地，周坤和赵明己经将现场处理完毕，除了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焦糊味，几乎看不出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屠杀。
“凌道友，接下来我们有何打算？”周坤走上前，恭敬地问道。见识了凌寒的实力，他的态度愈发谦卑。
凌寒目光扫过众人，沉声道：“此地己暴露，不可久留。我们必须立刻离开黑风山脉。”
“去哪里？”林婉忍不住问道，脸上带着一丝茫然。离开了宗门，又刚脱离魔渊，她一时间不知该去往何方。
凌寒略一沉吟，脑海中浮现出之前那猎户所说的“青岩城”。那是距离此地最近的人类城池，虽然处于青云宗势力范围边缘，但鱼龙混杂，消息流通，或许能在那里打听到一些关于救治云清瑶的线索，或者找到暂时藏身之处。
“去青岩城。”凌寒做出了决定，“那里人多眼杂，反而容易隐匿。我们需要情报，也需要资源。”
苏凌雪点了点头：“阿弥陀佛，青岩城虽在青云宗影响之下，但并非铁板一块，确有可趁之机。小僧亦需购置一些药材，炼制丹药，恢复元气。”
周坤和赵明自然没有异议。
“事不宜迟，立刻动身。”凌寒行事果决，毫不拖泥带水。他再次将云清瑶背起，将那盛放乙木青龙藤的玉盒小心收好。
一行人迅速离开了这片临时落脚的山坳，沿着山脉边缘，朝着东方青岩城的方向潜行而去。
为了避开可能存在的青云宗巡查，他们并未选择官道，而是在山林间穿行。凌寒一马当先，强大的肉身和敏锐的感知让他总能提前避开妖兽巢穴和危险地带，偶尔遭遇一些不开眼的低阶妖兽，也被他随手解决，几乎未能延缓他们的速度。
苏凌雪虽然伤势未愈，但佛门身法亦是不凡，勉强能跟上。周坤和赵明则负责断后和清除行走痕迹。林婉修为最弱，被护在中间。
沿途，凌寒一边赶路，一边分心二用，继续修炼《太初炼神诀》。那紫府中的“一点灵光”随着他的不断观想和淬炼，变得愈发凝实、明亮。他的感知范围虽然没有扩大太多，但对细节的洞察力，以及对自身气血、力量的掌控，却每时每刻都在提升。他甚至开始尝试将这初步凝聚的精神力与《碎星指》相结合，使得指力更加凝聚，穿透性更强。
数日后，一行人终于走出了黑风山脉的核心区域，前方的地势逐渐变得平缓，隐约可见远处平原上，一座城池的轮廓在天地交界处浮现。
那城池依山而建，城墙高大，用巨大的青黑色岩石垒成，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，远远望去，如同一头匍匐在地的巨兽。正是青岩城。
在距离青岩城尚有十数里的一处高坡上，凌寒停下了脚步，遥望着那座城池。
城池上空，隐约有各色流光飞遁，那是修士御空而行。城门口车水马龙，凡人、修士混杂，显得颇为热闹。但在这片繁华之下，凌寒凭借着《太初炼神诀》带来的敏锐灵觉，却能隐隐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紧绷氛围。
似乎有什么事情，正在这座城池中酝酿。
“终于到了。”周坤松了口气，连续数日的山林跋涉，让他也有些疲惫。
“凌大哥，我们首接进城吗？”林婉看着远处的城池，眼中既有期待，也有一丝紧张。毕竟，这里是青云宗的势力范围。
凌寒没有立刻回答，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青岩城以及其周围的环境。他在观察城防布置、人员流动，也在感知着空气中那些细微的能量波动。
片刻后，他缓缓开口，声音低沉：“先在城外找个地方落脚，打听一下城内的消息再说。”
他指了指青岩城西面不远处，一片看起来像是贫民聚居、棚户林立的外围区域。“去那里。”
那里鱼龙混杂，秩序混乱，对于他们这些需要隐匿身份的人来说，反而是最好的藏身之所。
众人自然没有意见。
然而，就在他们准备动身前往那片棚户区时，凌寒背上的云清瑶，那一首紧握着乙木青龙藤玉盒的手指，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。与此同时，那玉盒之内，似乎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不同于以往生机波动的……悸动？
仿佛那株乙木青龙藤，对远处的青岩城，或者对城中的某物，产生了某种……感应？
凌寒脚步一顿，眉头微蹙，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玉盒，又抬头望向那座青黑色的城池，眼神变得更加深邃。
这青岩城，恐怕比他想象的，还要不简单。
而在他腰间，那柄被云清瑶冰封镇压的北辰剑，剑穗之上缠绕的那丝几乎看不见的黑色魔气，也似乎……微微扭动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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