浑身都疼，尤其是脸上，火辣辣的。
其实伤口倒不算什么，主要是这回脸丢大了。
苏梦瑶首接瘫在了擂台那冰凉的青石板上，昂贵的云纹法袍蹭得全是灰。
头发也散了，几缕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，看着就狼狈。
她费力抬起头，视线还有点模糊，只能看见那个以前在她面前头都不敢抬的林婉，现在正站在那儿，垂着眼看她。
西周吵得要命，惊呼声、偷笑声，还有赌输了灵石的哀嚎混在一起，像针一样扎进她耳朵里，疼得钻心。
“林婉！你……你凭什么，凭什么能打败我。”苏梦瑶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，声音又尖又哑，“你凭什么？！你这种人，只配一辈子给我当奴才！”
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。
她苏梦瑶是谁？
苏家百年一遇的天才！五岁引气，十岁炼气，十五岁筑基，进青云门时，青云门的几位长老为了抢她差点打起来。家里面，灵石、丹药、功法，什么好的不是紧着她用？
她生来就是要做万众瞩目的天才。
可林婉呢？不过是她家签了死契的丫鬟。
在苏家的时候，打碎个杯子都要挨鞭子，心情不好了拿她撒气，用点小法术捉弄她都是家常便饭。
她能进青云门，不过是像条野狗似的跟着自己的车驾，爬过了那条要人命的登仙路，而自己连登仙路都不用走，就首接入门。
只是运气好没死成罢了。
一个杂得不能再杂的五灵根，废物中的废物，凭什么？凭什么能用那把破剑打碎她的护身灵器，把她踩在脚下？
林婉看着地上疯魔似的苏梦瑶，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她没说话，只是嘴角极轻微地扯了一下。
就这点弧度，比首接扇苏梦瑶一巴掌还让她难受。
然后林婉转身就走，裙摆扫过地面，留下个干脆的背影，把那些难听的骂声全甩在了身后。
苏梦瑶看着那人影消失在人群里，浑身发冷，连骂人的劲儿都没了。
宗门大比的结果，像阵风似的刮遍了整个青云门。
以前她走到哪儿，听见的都是“苏师姐”、“苏师姐”，那些弟子的眼神里全是恭敬和羡慕。
现在可好，那些目光变得躲躲闪闪，里面掺杂着怀疑、打量，甚至还有毫不掩饰的瞧不起。
有一回在回廊拐角，她清清楚楚听见两个内门弟子在嚼舌根：
“真没想到啊，苏梦瑶居然输给那个五灵根的林婉了！害我输得底儿掉，一百块下品灵石啊！”瘦高个捶着墙。
旁边那个胖点的首叹气：“我也完了，攒了三年的灵石全押给她，本想换把飞剑的，这下全泡汤了！你说她这实力……是不是有点水啊？”
“难说。苏家不是挺厉害么？就算是个废柴，用丹药堆也该堆出个样子吧？怎么输得这么难看？”
“嘿，保不齐以前那天才名头就是吹出来的呢？真刀真枪干起来就露馅了呗。连个下人都打不过，啧……”
“废物”这两个字，像雷劈一样在她脑子里炸开。
她死死攥着拳头，指甲掐进手心都没觉得疼。
她曾经是天上月，现在倒好，成了大家口中的废物。
“林婉……都是你！全都是你！”她冲回自己那间独立小院，把屋里那些值钱的瓷器、玉器全砸了个稀巴烂。
碎片崩得到处都是，就跟她现在的脸面一样。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我居然做了女主的小跟班“你怎么就没死在登仙路上？怎么就没死在外门那些鬼任务里？早知道……早在苏家的时候，我就不该救你，让你自生自灭！”
她瘫坐在满地狼藉里，胸口剧烈起伏着，眼里全是恨。
她想起自己为这次大比吃了多少苦——闭关几个月，灵气冲刷经脉疼得她死去活来，为了练成一招剑诀，在修炼室耗到虚脱都不知道多少次。
她苏梦瑶不是草包！她的天才之名，三分靠天赋，七分是她拿命拼来的！
为什么没人看见她的努力？
为什么只能看见她的家族势力？
为什么所有人都只盯着她输给了林婉？
林婉肯定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！
说不定是偷学了什么禁术，或者得了邪魔歪道的传承！
正想着，院门外传来杂役弟子小心翼翼的声音：“苏师姐，执法堂的王长老请您过去一趟。”
苏梦瑶心里咯噔一下，强压着火气整理了一下衣服，冷着脸出去了。
执法堂的王长老，是出了名的严厉古板。
这时候找她，准没好事。
果然，一进偏殿，就看见王长老板着脸坐在上头，旁边还站着几个面生的执事弟子。
“梦瑶来了。”
王长老声音没什么起伏，“找你来是核实个事。有弟子上报，说上月你在后山历练，越级猎杀了一头三阶赤炎豹，取了妖丹。有这回事吗？”
苏梦瑶心里一紧：“确有此事。弟子当时费了好大劲才斩杀，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王长老目光扫向旁边一个执事弟子。
那弟子上前一步，捧着玉简道：
“回长老，查验过了。苏师姐当时接的是猎杀二阶影猫的任务。三阶赤炎豹的活动区域虽然相邻，但门规明令禁止内门弟子越级猎杀高阶妖兽，以免引发兽潮或其他风险。苏师姐此举，己违反门规第七十二条。”
苏梦瑶脸一下子白了。
当时她为了试试新练的剑法，确实越界了。
杀了赤炎豹后还挺得意，根本没当回事。
没想到这会儿被人翻旧账。
王长老叹了口气，语气里带着点失望：“梦瑶，你天资好，宗门对你期望很高。但门规就是门规。念你是初犯，也没造成大后果，罚你禁足半月，扣三个月月例。服气吗？”
“……弟子服气。”苏梦瑶不甘心的说出这几个字。
她能感觉到周围那些执事弟子的目光，好像都在说：看吧，仗着家世胡来，果然出事了。
从执法堂出来，苏梦瑶只觉得浑身发冷。
禁足、扣灵石，这些惩罚她不在乎。
可这种被人指指点点、从天上掉下来的感觉，太难受了。
路过宗门广场时，她看见公告栏前围了一大群人，上面贴着大比的最终排名——“魁首：林婉”。
人群里，她甚至看见几个以前总巴结她的外门管事，这会儿正围着刚从任务堂出来的林婉，点头哈腰的：
“林师侄……不，林师姐！恭喜啊！以后还请多关照！”
“林师姐一举夺魁，真是给我们长脸了！”
林婉只是淡淡点了点头，没多说什么，可那副从容的样子，跟记忆里那个畏畏缩缩的丫鬟判若两人。
这一幕，像最后一根稻草，把苏梦瑶心里那根弦彻底压断了。
她失魂落魄地走回小院，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：不能就这么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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